第7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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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心里话,我不愿意带着老豆腐,可任由他在这里,确实对我是一种麻烦,况且,他的猎枪对我吸引很大,毕竟我们可能要面对一个庞然大物,仅仅依靠渔枪还是不太让人有安全感。为此,我又特地和秦海他们开了一个碰头会。他们两人并没有阻拦老豆腐加入,但要求老豆腐必须食宿自给。对于这一点,老豆腐立刻欣然答应。其实,老豆腐的家庭条件很好,这不光是与他的祖荫有关,和他父亲也有关,其中的道理不宜言明。不过后来他父亲犯事,减罪的最重要的一个方面居然就是来自于老豆腐的这次充好汉——跟我们的秀西岭之旅,这是所有人在此之前都没有想到的。所以说,天意真的无可违逆,无论何时何地,她总是在你身边悄悄展开,让你不知不觉中进入她所设立的局中却无从知晓,只会按照那条路,一直走下去。
  为了登山方便,临行前,我们又去购买了一定量的绳索固定工具,还有手电筒、电池以及一系列的野营用品。说实话,虽然我们明知秀西岭不太平,但并没有真正考虑过可能会面临的危险局面,心里居然还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当然,我们很快就品尝到了真实的探险,除了好玩、刺激,还有惊险、可怕,更有绝望。
  买了去景东的火车票,我们三个人在火车站等到了随后来到的老豆腐和林丽。“你好!”林丽大大方方地冲我伸出了手。因为彼此认识,我的表现很自然,倒是秦海,似乎挺害羞,和林丽握手时,脸腾地就红了。当时我并没有多想,话说回来,也轮不到我去多想。
  林丽这个人有超过其本身年龄的成熟,相比老豆腐,她更加稳重些。据我所知,在老豆腐之前,她拒绝了所有的追求者,这是因为她的父亲是个异常古板的老人,而林丽又是个很懂事很听父亲话的女孩。这一点,我非常欣赏。在九十年代,一个漂亮姑娘到高中才第一次谈恋爱,确实很难得。
  寒暄过后,我问老豆腐:“枪呢?”
  贾小兵一听,脸色当时就变了,说话时,嘴唇禁不住都有些哆嗦:“还有枪呢?”
  有林丽在身边,老豆腐那是相当地豪气干云,有些故意显摆地将包拉开,咋咋呼呼地说道:“我还能骗自己兄弟吗?”
  秦海皱着眉头说:“小心点儿。你带着这玩意儿还显摆,一旦被查到,咱们全要坐牢。对了,怎么带上火车呢?这是需要过安检的,总不能指望着看监视器的安检员睡大觉吧?”
  “没问题。我已经打过招呼了。”老豆腐大大咧咧地说完,看着大家,见我们都是一脸的茫然和不知所措,顿时被激怒了,“哥们儿,不信我?”那表情,跟电影《英雄本色》里豪哥受盘问时说出那句经典台词时的样子如出一辙。
  老豆腐的这话问得真的很二,我除了想吐,就剩下敬佩了,不过,当着林丽的面,我也适当地选择了矜持。没有对老豆腐破口大骂。反倒是秦海说了句公道话:“兄弟,这可不是在开玩笑,我说真的。万一过不去,咱们可就得在牢里聊天了。”
  “哥儿几个尽管放心,没把握,我能干这傻事吗?”说完,大步流星地往安检室走去。
  老豆腐这次还真没吹牛,车站负责安检的是他父亲的老战友,原属一个连队的。老豆腐借口急着赶一班即将发车的车次,没等安检,直接就进站了。
  我们在候车室里会合后,我拍着他的肩膀,夸赞道:“还行啊!没想到,你还真有办法。”
  “你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办过没谱的事儿?”老豆腐说这话时两眼直眨巴。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这小子就是想在林丽面前逞英雄,于是又随口夸了他几句。
  过了没一会儿,开始检票。那个年代,人们旅游的欲望并不是很强,所以发往景东县的列车并不拥挤。我们买的是硬卧,五个人正好一个包间,剩下一个上铺没人。进去后,他们四个便开始吹牛打牌,借此打发时间。而我,说出来都没人相信,我直到现在,对打牌都是一窍不通。因为从小就对棋牌没概念,所以至今不会,看着他们围成了一圈,便自觉地缩到了一边,打开了自己的背包,准备拿本书出来看。这次出门前,我特意带了几本闲书,就是为了打发时间。等我打开背包后,却意外地发现,多了几样东西。其中有一个手电筒,造型很是独特,前面的灯筒部位是一圈纯铁,后面的把手超长,还有三个按钮,我按了其中一个,只听“噼里啪啦”声大作,而前面的纯铁部位竟然是火花四溅。秦海靠我最近,听见声音,伸头看了一眼,咂嘴道:“你小子连这种货都能弄到,真是下本钱了。”
  我有些不解道:“这不是我的东西,我也没这种手电。”
  “哦,那估计是你妈偷偷放进去的。这是电击手电,能瞬间产生高压电,是武警所使用的装备。和市面上那种假的狼眼手电不同,这种手电性能稳定,威力也大了许多。”
  我知道这不可能是我妈放的,十有八九是我爷爷干的。看来他是支持我去做这件事的,他也将我当成了军人。果然,我随后在背包里就找到了一封牛皮纸的信封,拆开来后,里面有两张信纸,原来是爷爷写给我的一封书信。我拿着信纸,缩到床铺里,仔细地看起来。
  信上写道:“冰儿吾孙,知晓你已做出决定,我很欣慰。咱们何家,一门上下,能有今时今日之生活,全系党和人民所赐,我们理应感恩回报。这不应该只是一句口号,这是爷爷毕生之理想。或许当年安排你大伯与父亲进入险山去执行危险任务,似乎不近人情,可爷爷必须得做出如此决定。苟安于小家,何谈天下百姓。其实当初执行任务,我本意是亲自参与其中,怎奈受职务之累,所以不得已,只能由后人为继。当年之事,你已尽晓,但有一话,我未说明。山里的原住民乃是一批巫术修习之人,且多以邪法为根本,抗日年间,他们也曾做过贡献。但凡事皆有两面,村民在后期拒不配合调查日军死因是为矛盾之源,而枉杀国家工作人员则激化了矛盾,所以这也是我需调查的另一个方面。总之,你年纪尚幼,此次以锻炼为主,若遇凶险,决不可逞强。匹夫之勇,非为好汉。山途险峻,凡事好自为之。总之,爷爷欣慰、期盼、挂念,都有之。何长峰,此致敬礼!”
  爷爷居然对我用了自己的名字,由此可见,他对我这次行动的支持与盼望了。如此一来,我忽然有了一种使命感,因此,对于信里所说的“原住民”也不禁多了几分好奇。秦海也曾经说过这批人,不过,我可以肯定,绝对不是我居住在秀西村时身边的那些父老乡亲们,他们都是普普通通的农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难道,还有另一个秀西村存在?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我居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当我再次醒来,手中的信纸已经被叠好,放在了我的枕头旁。此时,车外天色尽墨,正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车窗上满是雨点。他们几个人正在小声谈论着那封信,我没有插话,独自一人想着心事。没多久,列车开始减速,看情形,应该到了景东地界。
  列车到达了我们的目的地。这里只是一个小站,我们下车后,还没等走出站台,火车便再次启动,朝南去了。
  去往秀西村还需要再坐一段汽车,而此刻都已停运,我们便先找了家旅馆过夜。经过一夜的休整,第二天,我们登上了开往景东秀西村的长途汽车。
  7、秀西岭
  经过一个小时的车程,我们五个人在一片公路旁下了车。公路左边就是秀西村,曾经的农田直到现在依然存在,只不过长满了齐人高的野生高粱秆子。我指着密不透风的高粱秆说:“穿过这片野高粱地,对面就是秀西村了。”
  当我们穿过这片野高粱地,出现在眼前的一幕真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村民们原来的房子绝大部分都坍塌了,只有一小部分保存了下来。幸运的是,我家的老房子居然还在。我带着他们进去转了一圈,屋里的家具一样都不见少,只是布满了灰尘,蛛网虬结。窗框上的糊纸早就不见了,木制的窗棂和大门也是破败不堪,一阵微风吹过,都会引发“嘎吱”的声响。看到这一切,我的心里不免有些难过,毕竟这是生我养我九年的故乡,不可能没有感情。
  逗留了一会儿,我们出了屋子,朝西走去。
  村子里曾经铺设的土路如今也早已是荒草丛生。土路的两侧,那些尚还屹立未倒却已成为危房的老屋破败不堪,毫无生气。
  忽然,我们眼前一亮,眼前竟然出现了一栋虽还算整洁干净的屋子,虽是老屋,也不甚讲究,但至少有些人气,在一堆破屋烂瓦中显得十分扎眼。
  这栋屋子我记得,曾经是一位大队会计的家宅。秦海有些奇怪:“这间屋子里应该住着人。”说罢,敲敲门,喊道,“请问有人吗?我们是游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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