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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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砖蒙沙,光彩犹在。
  谢开言蹲□,摸着砖角镌刻的“谢开言”三个字,低叹道:“谢一的心愿已了,谢开言能干净地走了。”
  夜色微冷,海面生烟。霞彩透过乌沉的云,落在碧色寒水上。
  谢开言扶着装载谢飞尸身的木排,涉水走了一程。海水里埋葬了一个又一个谢族的忠魂,即使用嘶鸣的风也无法撕毁他们的傲骨,所以每一次红日初升时,便能听见乌衣台传递回的金钟敲击声。
  海风又在咆哮,撞得金钟轰鸣。
  谢开言不忍放手木排离去,因为这广大天地间,如今只剩下她一人,连皓雪眉目的文谦先生也在弥留之际,只身走入海水里,先一步离开了尘世。
  谢开言回头看了一眼远处屹立的乌衣台,闭上眼睛,跟随叔叔的木排,扎进了海里。浪头打过来,裹得她全身冰冷,她却感觉不到痛意,放开手脚直沉海底。
  她早就知道,这是最温和的气息,如同花瓣坠入大地,如同游子行吟千里,她放弃了徒劳的挣扎,沉入了最向往的地方去。
  ☆、消沉
  千山沉寂,海水青碧。
  叶沉渊日夜兼程赶赴乌衣台海边,只看得见苍茫水面浮起一层烟雾,除此外,一切景色凄清如故。他在辗转千里的路途上,动用一切哨探及手段,已经明了汴陵所发生的事由。谢飞写信曾提及,谢开言会滞留在故居里,然而等他纵马驰向那方简陋的民宅时,里面空无一人,只剩下了满院冷清的夜色。
  他看着窗檐下的一把锈迹斑斑的小斧子,落了许多的灰尘。这才知道,四五岁时期的谢开言,必定要站在小木墩前,费力地劈着柴火。
  原来她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过得分外艰辛。
  他抿紧唇,狠狠咬了一下牙,心底的感觉由惊惶转为疼痛。他只想早些找到她,好好待她,弥补她失去的各种享乐。
  此后,他陷入周而复始的寻找一事中。尽管在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时,清明的神智告诉他,她极有可能做了什么,会怎样去选择,可是他不敢朝后想,只坚信,她一定会回来。
  数日以来,左迁总是面有忧戚地走进太子府,向整宿未曾合眼的叶沉渊问安。
  君臣之间隔着重重帘幕,各自沉顿无言。
  左迁照例说道:“各驿所及关口都未传回消息,可见仍是没有发现太子妃的踪迹。”
  叶沉渊坐在床侧,一如既往答道:“继续找,总会找到她。”
  左迁担忧的何止是谢开言一个人。他垂头说道:“胭脂也不见了。”
  叶沉渊穿过帘幕走到左迁面前,笃定地告诉他:“那便证明是句狸在陪着谢开言。”
  左迁抬头,看到一双镇定的眼睛,心里也变得冷静起来。他极快地抬手施礼,退了出去。“我再去督促一下哨羽探子,令他们将查探范围拉大一些。”
  再过十日,左迁带着飞信回来,说道:“郭果小姐押着大队马车通过南州关口,申报运货去北理国,经打探,货物是千万资财。宇文公子全程作陪,不过使用的凭证却是殿下交付给太子妃的那块玉牌。”
  叶沉渊踱开几步,没说什么,心神却有些不宁。
  左迁接着禀报:“我替殿下已摸清底细——太子妃回汴陵的那日,才见过郭果小姐,转交玉牌,此后就再也没出现过。郭果小姐拿着玉牌走遍各地下钱庄,将谢族积累了近五十年的藏银取出,动用宇文家的运输队,专程送去了北理。”
  叶沉渊只想着“此后就再也没出现过”这句话,至于左迁随后又问了什么,他根本不在意。
  左迁只得再问:“郭果小姐申报的出境一事,殿下是否批准?”
  “准了。”
  左迁稍微小声:“北理急需恢复国力,那批钱财若是运出去,对北理有很大的好处,殿下难道不用考虑下么?”
  “既是谢开言转交了玉牌,那就依着她的心意去做。”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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