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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来的感官回到高度紧绷的身体里,他鼻息里有一种血腥特有的恶臭。
  脑中几乎一瞬间闪到几个画面,那也是他,穿着深色西装,如鬼魅慢慢行走在寂静无人的房间。
  触目都是血色,还有粉白的脑浆,不用几分钟,流淌在大理石瓷砖上的温热血液已经变得干枯同粘稠。
  甚至用皮鞋踩上去,还会发出“啪嗒啪嗒”令人黏腻做呕的声音。
  挂住电话,靳政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再也忍不住一般,跑进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推开隔间木门抱着马桶用力呕吐。
  辛宝珠眼下拉着靳政的手臂展开,像是母兽在巡视自己幼崽那样,蹲下来睁大清润的双眸,一点点仔细看他身上的血迹。
  不过还好,那些血用手帕轻轻一抹就被蹭掉,看来并不是他的。
  天父保佑,她的爱人并没受伤。
  但还是担心,又捧住他的脸颊,皱眉质问:“怎么搞得啊?你在医院做什么?”
  靳政手好凉,怕冰到她,就用力握紧,搭在膝头。
  两张面孔距离很紧,甚至辛宝珠的呼吸都像羽毛般,轻轻喷洒在他的唇峰。
  痒痒的,麻麻的。
  眼睫轻颤,连带心脏都在用力震动。
  周围喧闹的街道,同急诊的病患们,此刻都从他的世界完全消失,好像朦胧的背景墙,为的都是凸显眼前人的样子有多让他欢喜。
  从心爱人眼眸上看到自己倒影,那种满足感没法形容。
  难以想象,一个眼神能像灵丹妙药,医治好他的狂躁同幼稚。
  比过山车要惊险刺激,世界上真的没有比爱情更让人心甘情愿陷入疯狂的东西。
  深吸一口气,靳政不知道自己眼神有多软,声音也好轻,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她:“怎么做才能不离婚,只要你说,我都能办到。”
  真的很答非所问,而且无视辛宝珠对他的担心,无视自己有多疯,还在用那种像清泉敲击卵石的嗓音,故意套她的话。
  看来人是没事了,精神又重新归于十分精明那挂。
  如果说下午辛宝珠在见到辛巧思前,还很奇怪秘书为什么会突然提到离婚。
  可现在她已经明白到不能再明白,对面人是有多喜欢把脆弱的自己塞进无坚不摧的面具下。而喜欢长久强迫自己不去流露真情实感的人,又有多容易被重压的情绪完全摧毁。
  面前的靳政眼下不是jinco.的靳总,不是港大特约的靳老师,不是投行圈的大手子,更不是什么卧薪尝胆的复仇者。
  他就只是她的丈夫,一个想要被无条件偏爱,想要被一直被她坚定选择的男人。
  即便他再神机妙算,再负重前行,金钱加持,像是拥有了钢筋盔甲般的刀枪不入,但拨开这层无妄的假象,他内心也有不能承受的重量。
  他是那个小小年纪就失去父亲的靳政,他也是那个没得到过宠爱,被母亲长年埋怨的靳政。
  他不是万能的神,他也有血有泪,他和辛宝珠一样,是块满身缺憾的拼图。
  泪腺真的太冲动,不侧目真的难以掩饰酸楚的泪,辛宝珠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痛哭流涕的样子,所以足足有一分钟都没有回答。
  掩饰地回头拭去眼角的泪珠,又清了好几下嗓子。
  才笑着回头,眼睛眯成新月,小鼻尖儿挤出可爱褶皱,抱着他的肩膀,重重嘟唇在他忐忑的薄唇上啄一口。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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