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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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下了山离了教众的视线,滕星野抹黑进了珈以的屋子,打头第一句话便是,“这大魔头疑神疑鬼的心更重了,竟连这点事都巴不得我们互相制掣。”
  珈以内息紊乱,正凝神静养,并未曾搭理他。
  滕星野自拿了她桌上的糕点塞嘴里吃了,他幼年受苦,食不果腹,对吃食远比旁人还要小气几分,西陵教里人人皆知他这脾性,却是从不敢从他手里抢走吃食的,唯一例外,便也只有珈以。
  可他到底是惦记着那日被抢了两个鸡腿的仇,愣是坐着把珈以的糕点都吃完了才起身,“届时你往严家去,我便在外围弄出些动静来,让旁人都知晓这严家是那魔头属意覆灭的,缓一缓他们的矛盾,免得让那魔头一人独大。”
  他这样,基本就是坏了滕萧埋下的这一大盘棋。
  下山之前他可还没这打算。
  珈以不得不睁了眼,可她调着的气息稍微一乱,就感觉到喉间一阵腥甜,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你若如此,滕萧必不会让你好过。”
  “你瞒了我在偷偷练叶家心法?!”
  两人的话竟是同时响起,偏滕星野中气十足,音调立时就盖过了珈以去,好在他还知晓收敛,并未曾惊动外面守夜的教众。
  他满面惊怒,珈以抹了把嘴角沾着的鲜血,却没怎么放在心上,“叶家独我一人,我练自家心法,用上‘偷偷’一词已是愧对祖宗了,你又为何指责?”
  珈以微抬了眼看他,“莫不是怕我出了意外,你这神功就练不得了?”
  她话里说打趣也有,说试探也有,滕星野憋了一肚子气,气得在原地打转了几圈,最后却只能恨恨出声,“你知晓我有多厌恶这西陵教,你还这般猜测我!”
  若不是滕萧在上头盯着,他看不会多看这神功一眼。
  可这话出口,他瞬间就明白了珈以的顾念——他为人子尚厌极这神功,她与西陵教有灭门之仇,又怎么看得上这功法,心里自然是念着家的。
  但情感上再接受,他还是咬了牙,“你明知神功与你叶家心法相克,你两者兼顾,走火入魔还是小事,若有差池,连命都要折在里头。”
  珈以却没他这般盛怒,只轻飘飘一句,“你知晓历来圣女都短寿吗?”
  滕星野的火气“蹭”地一下就被整盆水给浇灭了,只听见耳边珈以有些虚弱的声音,“即使我不练叶家心法,单这圣女所练的‘神功’我便活不过四十去,最后几年还少不得歪眼斜嘴,皮包骨头。”
  “且叶家无论心法剑术都需豁达心境,寻常人练了,怕是难有功效。”
  “武学一道,自来要讲究些缘法天赋,我早想劝你,不应深恶神功,浪费你难得的好天赋。世上便没了西陵教,也会有旁的魔教,单是左护法那一身邪功,你若是不练好神功,怕还真拿他没奈何。且你若舍了这神功,这曾担过的魔教少主的名头,怕也会让你在江湖狼狈逃窜,尸骨无存,遑论你娘嘱托于你的遗命。”
  当年医谷谷主之女被魔教掠夺,谷主避世不出,却也未曾求了份清静。
  江湖争斗不断,医谷之名在外,依旧有挣扎求生的人求上门去,滕星野的亲娘心肠软,又知晓他外祖的心愿便是悬壶济世,见此场景怕是心中郁结难言。与他每每说起,便是盼着他日后长大,能护住外祖,护住医谷。
  这也是滕星野如今甘愿在滕萧面前当孝子的重要原因。
  他看着珈以,张了张嘴,似是有千言万语难言。
  “你我身入魔窟,日后若想青白于江湖,怕是难于登天,若想践诺,还不如反其道而行之,你守好魔教,压制他们不得作乱,我在这江湖中寻个好苗子,引他入正道,让他在正道为尊,你二人相携,江湖自当焕然一新。”
  滕星野与她相交时便知晓她心有筹谋,却不知她竟已将事情筹谋到数年之后,张了张嘴,半晌只挤出一句,“那你呢?”
  “我?”
  室内昏暗,珈以靠在坐榻上,听了这问话,只笑,皎若天上明月,朗若山间清风,来去自无踪影,却引得旁人惦念,“我报了仇,偿了债,自是无事一身轻,潇洒自如,留你们受苦,我自逍遥自在去。”
  她说得,好似真得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便宜的模样。
  滕星野千言万语翻腾在肚子里,末了也挤出几个字,“这般也好。”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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