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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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六年时光下来,崔成远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这些年,他一边学武打战一边与谢国公通信学习兵法,在时间的打磨之下,从当初那个还带着些许书卷气的少年转而成为足以令人仰望的男人。宝剑锋从磨砺出,正是此理。
  容洁穿着厚重的礼服,正襟而坐,从轿中绣花的纱窗悄悄望去,看着眼前这个面带微笑的年轻将领,她忽然觉得多年前的那一个绮梦兜兜转转终于在此刻得到了圆满。
  眼前的人长身玉立,一柄长剑佩在腰间,看上去如同一把入了鞘的绝世神兵,光华内敛。他长眉若剑,鼻若悬胆,爽朗清举,抬眼微笑的时候便可使人如沐清风,只有一双眼眸宛若幽潭,渊深难测。
  这样一个人,他温柔的时候,可以仰头轻嗅梅花;他冷下脸的时候,可以坚定从容的拔出长剑。
  这样一个人,才不辜负了她经年眷恋的美梦。
  “公主。”崔成远行了个礼,站直了身子,语声温和淡定,“这是北疆最后一座城了。自此城出,您就出了大越的领土。”
  容洁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心中思绪翻腾,她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问道:“将军去过西漠吗?”
  崔成远微微笑了笑,使人如沐春风,竟有几分风趣文雅的模样:“公主,西漠和大越其实并没有区别——上面是天,下面是地,真正重要的是活着的人。”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臣曾远远见过西漠太子一面。论相貌,他应该算是一个极英俊的人,只是这样的人多是面冷心硬。公主需要的不过是一颗持之以恒的心。”
  容洁闻言定定的看着崔成远,过了许久才听见自己用淡定的声音玩笑道:“比将军还英俊吗?”
  崔成远面色不变,只是摇了摇头,轻轻的道:“这世上的男子,无论长相如何,在他妻子眼里总是会英俊胜过所有人。”
  “将军说话真有意思......”容洁抿唇笑了笑,容色夺人,可崔成远却依旧是视若不见的镇定模样。
  容洁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淡淡道,“不过我觉着这话很对。”
  崔成远并不再开口,依旧是微微的笑了笑:这一句话乃是前世的宁国公主所说。西漠太子的生母素有西漠第一美人之名,他生而肖母,自然是个极其英俊的男人。只是他年少时经过一次刺杀毁了半边的脸,所以他的性情可算是极为善变乖戾。
  他适才说:公主需要的不过是一颗持之以恒的心。因为宁国公主前世既然能在那般弱势的境况里得到西漠太子的倾心,使得百炼钢成绕指柔,今世定然也能。这世上并非只有大势无法改变,人心也是如此。
  第50章 倒v事起
  宁国公主的出嫁是在七月末,而京城的宁静与祥和也只持续到七月。
  八月三日,御史卓文谦上折子弹劾江州官员赈灾不利,钦差莫严同流合污、中饱私囊。
  卓文谦乃是永嘉二十年的进士,当时的名次不值一提但江湖人称“骂神”。顾名思义,此人文辞如刀,字字刻骨。他这人从来奉行的就是“不打无把握之仗”,每次弹劾比如应者如云,可称得上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他为官多年光是被他的奏折弹劾下来的三品以上的官员就有十数人,便是勋贵方面也有几个伯爵一类被参下马,可算是战绩辉煌。
  他这折子一出,满朝哗然。皇帝当即下令彻查。首辅曲善水由于旧病未愈又是莫严当初的推荐人为避嫌起见提出在家休养。
  八月五日,莫严被人发现自杀于江州府院,其家中发现与多名官员私下来往的书信和贿赂所得的金银。
  八月十五日,经刑部审查,判定莫严为畏罪自杀,其贪污案里的涉案官员多达十几人,甚至还有京中位居三品以上的官员。皇帝怒极,下令严查。
  八月二十日,皇帝下旨将那些涉案的官员悉数下狱。其中,就有袁焕的父亲,时任户部左侍郎的袁正道。袁正道和莫严皆是永嘉十一年的进士,可算是同年,加上莫严手上有一封未寄出的书信收信人便是袁正道,即便是原先对他信任有加的皇帝都忍不住对袁正道起了疑心。
  这日,周清华正好来卫国侯府送周老夫人寿辰的帖子。她对于这几日的事情早有耳闻,一个人憋了许久又找不到人说,便忍不住跑到“刚刚病愈”的二舅那边去问问题:“二舅,你以前也在御史台,那你认识卓文谦卓大人吗?”
  李修柏正穿着月白色的袍子,拿着剪刀在自己的院子里修剪花草。他闻言只是勾起唇笑了笑:“此人文字功底可算是一流,但他之所以能被称为‘骂神’,倒不仅仅是因为这个。”顿了顿,他拿起手上的剪刀,扬了扬长眉,本就平凡的容貌显出几分灼人的神采,“你看,我要修剪花枝就免不了用到剪刀。这花枝被剪了,你说这是我的功劳还是剪刀的功劳?”
  周清华沉默了一下,她明白李修柏的意思:卓文谦之所以能战则必胜并不是因为他文笔有多好、又或者有多会骂人,而是因为此人乃是他人手中一柄“修剪花枝的剪刀”。站在他背后的乃是朝中一股极其强大的势力,一个足以令人畏惧的巨人。
  周清华咬了咬唇,索性直接问道:“当初不正是曲阁老推荐莫严为钦差的吗?何必要......”
  李修柏却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小肩膀,用一种轻缓的语气笑道:“欲先取之,必先予之。从一开始,莫严就注定了是一个弃子。”李修柏微微的叹了口气,“你可知道和莫严通信的那些官员都是属于哪边的?”
  周清华苍白着脸摇了摇头,心里面却已经有些底了。
  李修柏低头瞧着年少的侄女,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语声却依旧是淡淡的:“莫严明面上虽是齐王党的人,实际上却是太.子.党埋下的暗子。此事一出,不仅太子党备受打击,便是太子怕也得不了什么好处。”这事本是密事,没有多少人知道,可这案子一揭开,稍稍知道点内.幕的人差不多都猜到了。
  的确,这事明面上乃是一个贪污案,可这案件不仅涉及道江州大小官员还牵连了京中数位高官,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利益网。通过这个利益网,无数的金钱和权力被集中起来,而似乎站在这个利益网最上面的太子在皇帝眼中简直就是个结党营私、窥视帝位的逆子。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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