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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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妨,”柳松言终于笑了,“先生年纪大了,手腕有疾,松言这才代笔。”
  远处的秋衡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可他确实第一次见到如晦这样子待人,透着关切和柔意,完全不似平常的如晦了!
  “陛下,”跟在皇帝身边的钱串儿撑着伞,小心翼翼道,“要不要奴才去……”
  秋衡移开视线,只盯着钱串儿,神色极冷。
  钱串儿自知失言,他连忙低下头,一副我什么都没看见的表情,见陛下负手往回去,他又连忙跟上……陛下心思难猜啊!
  ☆、第47章 风雨如晦
  这一场雨来得快去的也快,锦澜还没回来,滂沱雨势便收住了,只剩廊檐上的水珠顺着青瓦滴滴答答落下来。
  “柳二公子,你这是进宫还是出宫?”梓玉没话找话。
  “……出宫。”
  那人回答的依旧不情不愿,又言简意赅,梓玉只觉尴尬。她垂眸正好望见那人的侧脸,许是受了凉,他的眉头紧蹙着,而一向苍白的脸色呈现出某种病态。这般可怜,梓玉心下一软,就懒得再和这人过多计较了,而且,她在这人面前总是莫名的气短,好似自己生生矮了一大截——想来是被他看见了自己在先生院子里的糗事。
  实在是尴尬又难堪!
  梓玉讪讪笑了笑,正巧外头传来锦澜的声音,她连忙唤了一声,没多一会儿锦澜和王守福等人就寻了过来。众人见他二人单独在檐下避雨,都有些说不出的窘迫。梓玉倒是坦然,她冲着王守福道:“柳公子要出宫,你带几个人送一程。”言罢,梓玉朝那人微微颔首,便领着锦澜等人先行离开。
  待走远了,梓玉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攥着那人的丝绢。先前她没仔细看,现在才发现丝绢一角用金线绣着小小的“风雨”二字。
  梓玉不解,她暗忖,难道是取风雨如晦的意思?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思而不见,满心凄苦,蓦地,又久别重逢……这一首风雨怀人的情诗,莫非正是他的表字出处?
  仿佛看破了某人的秘密一般,梓玉微微有些赧意。羞赧之余,她又担心有闲言碎语,于是吩咐锦澜速速将这方丝绢物归原主。熟料锦澜跑了个来回,气喘吁吁道:“小姐,柳公子已经走了……”
  梓玉一时怔住。
  这方丝帕沁了她额上的雨水,此时颜色深深浅浅,对比之下,风雨二字淡淡的,好像要化进水里一般。梓玉看在眼里,叹了一声,道:“锦澜,你洗干净后先收着,以后找机会再还给柳公子。”
  不知为何,她心里压着一股沉甸甸的东西,说不出的有些憋闷和难受,又往前走了几步,待到一株开得正好的杏树下,梓玉忽然走不动了。
  因为,她终于想起来柳松言是谁了。
  那一年,梓玉约莫才十岁,也是个下大雨的日子,趁人不备,她偷偷溜出府。街上没什么人,也不知转悠了多久,她见到一个清瘦少年在茶寮的屋檐下避雨。只是那个少年腿脚有疾,坐在轮椅上,纵然膝头被淋湿了,也固执的不进茶寮避雨。那一日,梓玉如今天一模一样,撑着伞替他挡了瓢泼大雨。
  那少年并不言谢,只是冷冷望着她,道了一句“多管闲事”。
  梓玉笑嘻嘻道:“我就是多管闲事,你拿我怎么样?”她生的漂亮,如此一笑起来就透着一股子少女的灵动。
  只这一笑,便像是一束自九重天阙的暖阳,一下子嵌进少年松言的心坎里,那是一处寒潭,从没有人涉及。松言从出生开始就拖着一双残腿,他自知自己和旁人的不同,于是,这也成了他最大的忌讳。这些年府里从没有人在他面前这样张狂的笑,就算是爹娘或是父兄,也都顾忌他的情绪,哪怕他们真的开心也只会在松言面前露出小心翼翼的笑,深怕触到他的伤处。他从未见过这般明媚的笑靥。
  可梓玉并不知道这些。
  后来,那少年问她叫什么,梓玉说:“我是七妹。”
  少年绷了一下午的脸,此时终于笑了,他又问:“你是哪家的七妹?”
  “我干嘛告诉你?”梓玉狡黠做了个鬼脸,她将伞递给那位少年,跐溜烟地跑了。出来太久,她怕爹爹罚她。
  那应该是她第一次见到柳松言,梓玉的记忆中关于这段已经模糊不清了,而第二次的相遇,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几个月,又许是一两年,谁记得清呢?可不管过了多久,竟还是个刮风下雨的日子——他们好像和这风雨有缘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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