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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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口气说完,龚夫人从震惊中回神,连忙命人准备马车前往城外别院,片刻不容耽搁。
  宋瑜紧随在龚夫人身后,此时再顾不得与霍川的纠葛,她阿耶身体要紧。不知缘何听闻仆从那番叙述,脑海里第一反应竟是霍川从中作梗……
  并不排除这个原因,宋瑜登上车辇后一直在盘旋思考,他那人阴晴不定,起初为什么要提议帮助阿耶?他并不是那样热心肠的人,定是有其他原因。
  思及此对他厌恶更甚,命薄罗回去取她的湖色缠枝莲纹褙子。那是刚用宋瑜窖藏的香料熏过的衣裳,足足在地底下窨制了一个月,用甲香、丁香、沉香等香料,其中香味旖旎,经久不绝。
  薄罗快速来回,并细心地给宋瑜披上,一转头谢昌正站在后头,循得她目光微微一笑,便俯身走入后头一辆车辇,看方向也是前往城外别院的。她疑惑出声,“谢郎君也要去吗?”
  她们已经落后龚夫人有段距离,宋瑜命车夫加紧速度,眉心焦虑,根本没工夫搭理她,随口应付了句:“宋琛呢?”
  平常不见人不要紧,在阿耶病重的关头他若再不出现,便是真真正正的不孝。
  好在澹衫懂事,将薄罗拽到一旁去,“小郎君在后头那辆车上,方才谢郎君支会人去寻他,这才见赶到。”
  宋瑜抿唇嗯了一声,谢昌委实考虑的周到,嘴上虽不说,但心底到底感激他。
  袖子下交握的双手忐忑不安,只消一想到阿耶要出事便再无法淡定。近几年阿耶虽病重,但她都怀揣着能治愈的希望,有朝一日耶耶定会像往年那般身体康健,为他们遮风挡雨。可现今他若真的……
  宋瑜竟不敢再想,不住地敦促车夫再快些,一路扬起尘沙无数,总算在别院门口赶上。
  龚夫人正踩着脚凳下车,脚步虚软险些栽倒,百英眼疾手快地将她扶稳,一双眼睛哭得红红:“夫人……”
  龚夫人恍若未闻,径直往院里赶去,模样不得不让人担心。
  宋瑜在身后看得心中发酸,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门口有宋府的仆从接应,各个面如蜡色,将几人引往宋邺所居住的厢房。
  *
  多日不曾涉足,屋中充盈药味,床头段怀清在查看宋邺病况,前后四五名丫鬟忙前忙后地照顾,却不见宋瑜带来的那四名丫鬟。宋瑜离开时没捎上她们,让她们留在别院伺候阿耶,现在看来却不知躲在哪儿偷闲了。
  榻上阿耶面色苍白,唇无血色,大抵方才十分痛苦,五官有些扭曲紧绷,看得人心头一恸。
  龚夫人走近床头,平日里再坚强也禁不住失声痛哭,“前儿见还好好的,怎么这就……”
  段怀清起身一礼,又朝她身后宋瑜、宋琛一一招呼,“目下宋老爷已稳定下来,短期并无大碍,需得静养才是,烦请几位稳定情绪,让我一心为其诊断。”
  闻言龚夫人渐次止声,泪水却禁不住无声往下落,她拿绢帕掩了掩眼角,“家主究竟罹患何病,郎中可否如实告知?”
  “并非我不愿,实乃不知。”段怀清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一脸愁苦,“他脉象浮软,五脏六腑呈衰竭之势,怕是撑不了多少时候。先前那几日精神充沛,或许是回光返照的缘故。”
  言罢室内鸦雀无声,宋瑜只觉头脑一空,再无他物。
  枉论龚夫人同他多年夫妻情怀,怎能接受如此打击,当即身子一软便往地上倒去。宋琛唤了声“阿母”快步上前扶住她,她却双目紧阖已然昏迷。
  宋瑜忙让百英收拾偏房,供龚夫人休息。她的阿耶病倒了,若是阿母也出什么好歹,她一个人是无论如何撑不下去的。宋琛不成器,从未指望过他,一下子所有重担全落在了宋瑜身上。
  她有条不紊地指挥丫鬟收拾屋子,扶龚夫人入内;又指派堂屋丫鬟去拿药煎药,谁留在跟前伺候谁出去办事,井井有条。
  大兄宋珏近几日出门办事,宋瑜已有许多日未曾见过他。听阿母说大兄近来进账数额不对,他在瞒着家主做事,然而真正查起来却毫无头绪,龚夫人为此整日心绪不宁。
  宋瑜坐在耶耶跟前,握住他枯瘦的手贴在颊畔,喁喁低语:“阿耶怎么舍得离开我们……”
  丫鬟送来药碗,宋瑜伸手去接,仰头却对上谢昌担忧视线,她微微怔忡,回以感激一笑:“这里有我在跟前就好,你带着宋琛下去休息吧。”
  左右宋琛在这儿也帮不上忙,他跟个木头似的杵在床头,直勾勾地盯着宋邺不言不语。
  谢昌颔首,意欲将他带离,他却一动不动,不知何时红了眼睛,狠狠一拳砸在房中梁柱上。宋瑜担心他惊扰了阿耶,连推带搡地将人赶出屋外,对上他困兽般挣扎的双目时,终于忍不住将人抱住。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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