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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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我的身体发生变化后,我发现阿致也变得十分小心翼翼,我下楼梯去院中,他会跟着我,好像怕我再摔着一样。
  我没有想到孩子的到来对阿致的病情帮助这么大,他愿意主动开口问我问题了,比如我肚子里的宝宝什么时候会出来?我告诉他等天冷的时候就出来了。
  他又问我是怎么知道他/她要出来的?我说我身体应该提前会有反应。
  他问我有什么反应?我认真地想了想告诉他应该会肚子痛。
  从那天以后,我只要肚子痛,阿致就会特别紧张,问我宝宝是不是要出来了?”
  “阿致的话变得稍微多了一些,这样的好处有助于他对外部世界的探索,例如我发现他近来会经常望着家门口的那片海,我问他想学游泳吗?他似乎表现出了一些兴趣。
  傍晚的时候我牵着他到海边散步,他指着一阵阵向我们跑来的水花,我告诉他那是海浪,它在跟你玩,你可以去追它。
  他一开始还有些害怕,不肯自己去,我就拉着他的手陪他一起站在海边,海浪过来的时候,我数123我们又一起往后退,他似乎觉得这是个很有意思的游戏,我鼓励他自己试试看,我说了好几次,他始终不肯松开我的手。
  我对他说海底住着另一个世界,你只有走出自己的世界,才能去看另一个世界。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我多希望他早点走出自己的世界,他的未来还很漫长,有很多精彩的人生在等着他啊。
  我告诉他,你会好的,所有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
  ……
  看到这段的时候,日期跨度已经到了1999年的9月份,谢钱浅的心跳越来越快,她知道离那个日期越来越近了,10月2日,那场不可逆转的事故。
  木子不是每天都记录的,她有时候隔一周才会写下几句话,所以谢钱浅很紧张,她很怕翻到下一页就是那残忍的日期。
  9月30日的时候木子写过一篇日记,她在日记中这样记载着“阿致最近越来越喜欢去海边玩,自从他每天傍晚都要去海边堆沙子追海浪后,他变得开朗了很多,我上周远远地看见谢东带他玩的时候,他笑出了声,我想再这样没多久他就可以回到原来的环境了,谢东说国庆放假几天正好可以陪他多玩玩。”
  谢钱浅的双手颤抖得厉害,她多么希望自己可以穿进这本日记里的这一天,提醒木子阻止他们,不要去,远离那个海边,不要过去,可她就像一个无力的旁观着,面对时间的封锁线,她做不了任何事。
  她的手指停留在那一页很久,她开始变得焦躁不安,她起身去了趟厕所,又猛地灌下一大杯水,她一直在看这本日记没有吃东西,她提醒自己应该先点个外卖,或者泡碗面,但她却一点都不想吃,她越是害怕翻开下一页,越是急躁不安,迫不及待。
  最终,她还是回到了床边,再次拿起反卡的日记本,几乎颤抖着翻开了后面的一页,当她看见日期的时候,她愣住了,下一篇的日期已经2000年了,1999年的最后三个月木子没有留下任何记录,谢钱浅清楚为什么,因为谢东离开了,也许对于木子来说她的天塌了,她不会再有心情拿起笔去记录这些琐事,因为她的人生中正在经历一场巨大的浩劫。
  【2000年1月1日 星期六 阴天】
  这是跨世纪的第一天,凌晨三点半我又失眠了,肚子里的小朋友不停踢我,最近越来越调皮了,可能等不急想出来了吧,我昨天让周凯帮我把小床抬进了房间,我看着小床总能想起谢东,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我不能再这样胡思乱想,我得做点什么让自己忙碌起来,我想起了这本笔记,我有好久没空记录了,今天是新世纪的第一天,我想把最近的事情整理一下。
  谢东被发现后,很多人拦着我不给我去看,但我觉得我一定要去见他最后一面,我必须要亲自确定他是真的离开我们了,否则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谢东会舍得离开这个世界,他那么期待我们的孩子。
  我以为我能承受得住,但当我看见他后,我还是没能承受得了现实的打击,我被打垮了,整个十月份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沈家来了很多人,州辉甚至他父亲也亲自过来了,我妈从都城过来陪着我,那段时间我浑浑噩噩的,如果不是肚子里的孩子,我想我可能也会走进那片海,有好几次,这个念头让我放弃眼前的一切,我没有空暇去顾及阿致。
  他被带回了州辉身边,但他们没有冒然离开滨市,因为阿致的状况也不好,他突然变回了去年一月份刚来时的状态,不说话,不睡觉,把自己关在角落,抵触所有人,好像这一年来的努力全部白费了,他回到了起点,而我也顾不上他。
  州辉每天会过来看我,他跟我说起阿致的情况,我感觉很无力也很丧气,我觉得我可能再也无法对他的病情提供任何帮助,因为我自己的状态也在越来越差,虽然我知道事情不能怪他。
  十一月份的时候我慢慢接受谢东已经离开我们的事实,尽管我一觉醒来还会喊他的名字,我不知道孩子生下来后,我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生活,我从未想过谢东会以这种方式突然丢下我们,那段时间我经常会回忆我们相识,恋爱的过往,我感觉到我的灵魂也跟着他去了。
  十二月份中旬州辉决定带阿致回都城,他领着阿致来跟我道别,我有一阵子没见到他,他瘦了一大圈,眼睛都凹陷下去,让我大吃一惊。
  他和第一次见我时一样,不敢看我的眼睛,一直低着头站在角落,州辉让他跟我说再见,他只是盯着我的肚子。
  我看着他那个样子,突然就产生了一种想法,如果今天他就这么走了,我几乎可以断定他的病再也没有希望了,这是二次创伤,对他来说几乎是毁灭性的,如果我不做点什么,等同于把这个孩子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请州辉出去等一会,我说想单独和阿致说几句话,州辉照办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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