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岛来信 第11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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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公号就在那一天毫无征兆地解了封。正如傅修远所言, 晏小勤如今自顾不暇,没时间同她在网上论战。她直觉这事和傅修远脱不了干系,很想再找他问个清楚, 所以又发短信问他:“在吗?”这一次他却没有立刻回答。
  这叫她心头如有猫抓。为此她特意去向财经部的同事打听, 可惜没人对晏小勤的案子说得出什么所以然。她又托沈琳去广告部的熟人那里打听乘风旅游网和傅修远的底细, 熟人也说不出他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
  沈琳却笑话她:“你说你吧, 人家来献殷勤的时候你扮高冷,现在人家撤退了,你后悔了?”
  她当然绝不承认什么后悔。诚然,她确对傅修远的事过份感兴趣, 但那只是因为她是个好记者, 而不爱刨根问底的记者绝不是个好记者。周末回到福利院, 这个谜团仍旧盘旋在她脑际。趁着做饭的间隙, 她还在傅修远捐赠的电脑上搜索“傅修远”,险些让她焖胡了给小朋友做的百叶结红烧肉。
  晚饭的时候, 美丽的脸色便不十分好看, 对她白眼相向,还拿着筷子敲她的碗边说:“艾微微, 今天的菜大失水准啊。这么难吃!做饭的时候你到底在发什么呆?该不会是在想那个……”
  和平放下碗,朝美丽横扫了一眼, 她才撅着嘴住了口。
  夜晚时分, 皓月当空。她和美丽还像小时候一样, 头对着头睡在靠窗的两张小床上。孩子们都已经睡着,小猪打呼噜的声音在黑夜里此起彼伏,只有她和美丽两个人辗转难眠。她努力闭着眼睛,耳朵却不得不听见美丽在床上翻来覆去,听见她一会儿踢掉被子,一会儿又把被子卷回来,最后还听见她隔着床栏小声叫她:“微微,你也没睡着吧?”
  她闭着眼回答:“我已经睡着了。”
  美丽却不打算放过她,隔着床边的栏杆问她:“你跟和平,到底什么时候才捅破那层窗户纸?他到底在等什么?”
  她没作声,不知道要说什么。和平的心意大家都知道,但和平什么也没说过,也许他觉得不需要说什么。
  美丽以为她在装睡,不依不饶地在床栏那边说:“你在电脑上搜索那个叫傅修远的人吧?我可看见了。”
  她才开口小声解释:“我想写一篇关于南岛傅家大宅的专题文章,做点功课而已。”
  美丽却自顾自说:“和平一定也看见了。你用完了电脑,我看见他也去用了那台电脑。你急着赶回厨房去,连搜索结果的页面都没有关掉。”
  她沉默。和平一字未提过,那她连解释的机会也没有。
  初夏的夜晚忽然空旷宁静下来,衬托得小朋友的呼噜声格外嘹亮。沉默片刻,美丽的声音又在夜空里缓缓飘过来。她叹了口气说:“你还不知道,和平在准备自考。我们这里的孩子只有你去读了大学,你和我们不一样了,随时可以远走高飞。你有没有发现,你周末回来的次数已经越来越少了。可和平太可怜了,有时候真是心疼他,太幸苦了,白天要照顾小朋友,晚上还要做手工艺品贴补福利院的开销,现在又要省吃俭用攒学费和书费,天天读书读到后半夜,拼了命一样,没日没夜……不过你别说你知道他在自考,他不让我告诉你。”
  不知为什么美丽忽然半夜想要告诉她这些。和平什么也没对她说过,和平似乎永远是沉默的,什么也不会对她说。
  第二天醒来,她照常回去上班,恢复在公号上码文,努力推销和平同小朋友一起做的手工艺品。日子恢复往常,那篇南岛傅宅的文章被她搁置,连那位傅秀燕老奶奶那里她也放弃了跟进。
  日子过得空旷而疏朗。期间她又写了一个专题,题为“喝奶茶的十种危害”,还为此专门采访了几个营养学专家。文章发了,灭绝师太却又训她:“你写的是美食公号,读者要你告诉他们什么最好吃,可怎么你的文章整天都在说什么不要吃?你写的又不是健康专栏,管它吃了会不会死人。”
  恰好那时候时值初夏,南湖边的小吃街办起了南湖美食节,大小h城老字号都去那里做宣传。她领命去采访,看到赞助商之一的承风旅游网也在那里设了摊位。坐在桌前接待游客的是个年轻的公关部实习生,她亮出记者证和实习生聊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你们公关部其他人没有来吗?我认识一个叫傅修远的。”
  实习生的神色十分迷惑,挠头说:“傅修远?我们公关部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啊。”
  她心里“咯噔”了一声,有一种果不其然的感觉。实习生看了看她的脸色,又连忙说:“不过我才来没几天,是不是别的部门的?我可能不认识。”
  旁边又有一个年长些的人过来,听到他们的对话,告诉微微:“傅修远啊,他上个月就离职了啊。去哪儿了?这我倒不知道。”
  她还是找了个机会打电话给傅修远,电话响了好一阵也没人接,最后大约是转去了其他地方,有人接起来用粤语说了一长串,她没听懂,那人又换成国语说:“你好,这里是傅氏公关部。”
  到此时她已不怎么惊讶,心底冷笑,只说:“你好,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人叫傅修远?”
  傅氏集团这些天其实并不太平。
  如今的董事会大概分三派,一派是傅维贤和他的小弟,占据绝对话语权。第二派是中间派,代表都是基金管理人,最重要的兴趣是有钱赚。还有一派是当年随傅天宇打过天下的旧臣或者是旧臣的子孙们。傅维贤执掌傅氏十年有余,算不上有多大功劳,也没出过什么大差错。公司只要业绩不太离谱,没人会出来制造什么反对的声音。只是旧臣多少还有些怀旧,旧臣的子孙又不满傅维贤一家独大,自己分不到实权,所以这一次年会上,就出现了好几个拄着拐杖的老董事,拿傅修远做了筏子,说傅老先生去世已经多年,但傅先生临终前再三嘱咐,让他们看护修远这孩子长大。虽然傅修远这些年没人管确实不大成器,但如今他已满了三十岁,也接管了以前信托基金代管的股份,成了傅氏的股东之一,没理由不让他参与傅氏的事务。
  按照傅维贤的性子,此类背后的嘀咕在他的耳边飘过,不会在他心里停留片刻。不过是几个老头子浪费口舌,能奈他何?
  当初他越过他哥哥傅景行接管傅氏,并不是没有人反对。如果不是老头子多年卧床不起,也决计轮不到他来坐董事长的位子。只是这些年过去,他的得力臂膀廖坚强早已经帮他肃清了公司里各种反对派,再没人能掀得起什么风浪。他自觉得唯我独尊,越来越说一不二。那些俗务其实他最不耐烦打理,但大主意都必须是他拿,至于琐碎的执行,自然有廖坚强这个coo去操劳。
  也有闲言碎语说,如果傅修远够聪明的话,这时候要讨好坚叔。别看傅维贤觉得自己大权在握,其实廖坚强才是话事人,傅维贤最终还都是听廖坚强的出谋划策。所以只要坚叔答应,不怕说服不了傅维贤。
  对于这些闲话,傅维贤不过是嗤笑一声。这一段时间晏小勤出了点事,他又被牵连,他正准备董事会后去欧洲度个假躲躲风头。这些人鼠目寸光,廖坚强不过一个替他打工的,讨好他顶个屁用。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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