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情缠帝闕兴.十(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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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南地北,两厢隔离?」
  尽管帝王是接在先前的话题之后「顺口」提起这八个字的,萧宸却仍一听便抓住了这番话的重点所在:
  「父皇……莫不是仍要亲征北雁?」
  因两世发展的轨迹多有不同,前生让他辗转沦落敌手的危机也已从根本上彻底化解,萧宸完全没想到父皇这辈子竟然依旧打着御驾亲征的主意,以至于眼下一阵错愕,神情间更不可避免地染上了浓浓忧色: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父皇时常以此言教导儿臣,缘何所作所为却与此背道而驰?同前生相比,如今的大昭只强不弱,北雁也因三年前的那番波折而损了不少元气……敌我之势如此,儿臣实在看不出父皇有何御驾亲征的必要性。」
  自古以来,帝王御驾亲征,无非是为了提升士气、宣扬国威。可如今的大昭不缺士气,声威也大大凌驾于远近诸国;无论从哪方面来看,确实都不需要堂堂一国之君不远千里地率军亲征。
  次子这番简单却切中要点的分析,让听着的萧琰不由一阵苦笑。
  「……说到底,无非是执念而已。」
  「父皇……?」
  「曾经,朕最大的心愿,便是驱逐北雁、振我河山。为此,盛京城破、举朝南迁之际,朕不仅未曾随先帝远赴昭京避祸,反而趁乱甩开侍从、只身投往母舅麾下四处转战。如此一晃数年,如非端仁太子英年早逝,朕对自个儿的期许也就是个大将军而已;不想后来却登临大宝,从在前线率军抗敌的将军……转为了庙堂之中高高在上的帝王。」
  「……父皇在卫平军中的事蹟,儿臣自来十分向往。」
  萧宸虽不知父皇为什么突然讲起了古,但以他的性情,自是不会张口拆台的──事实上,他不仅没拆台,还十分上道地捧了对方一句;佐以那双笔直凝视着帝王的、写满了崇敬和钦慕的明媚凤眸,饶是萧琰原只是为了替自己御驾亲征的行为找理由才会谈起这些,亦不免让爱儿崇拜的眼神瞧得有些飘飘然,足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一声轻咳:
  「错过了同北雁的最后一战,一直是朕心中之憾。这十余年来,朕始终盼着能重回战场、能重拾昔年志业,亲自率军击溃北雁。如今兜兜转转,好不容易迎来了最好的时机,自然说什么都要亲手做个了结。」
  萧宸因而沉默了下。
  若连前一世也算上,父皇倒是已经「亲自率军击溃北雁」过了。问题是,前生对北雁的胜利,是以他的死、以父皇阵前杀子的惨烈代价换来的,连想都觉得苦涩非常,又如何称得上完满?更遑论庆祝了。
  他没经历过康平之乱,也没真正上过战场、领过军,自然很难体会父皇对这一切的执着。但若从洗清、掩盖前生的阴影来想,父皇如此决定,倒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只是御驾亲征……想到父皇先前「天南地北、两厢隔离」那句,少年心下微酸,忍不住低下了头,音声有些艰难地问:
  「然……父皇不欲儿臣同往?」
  「朕需要你替朕好好守着后方、守着大昭。」
  「可父皇先前离京之时,不是也让楼相和五皇叔──」
  「暂时离京和御驾亲征是两回事。你是朕寄予厚望、手把首培养出来的太子,自然得在朕出征时担起家国大任。」
  萧琰虽能体会爱子的担忧和不舍、也曾动过将人带在身边的念头,但朝中对他天天将宸儿拘在身边的举动早有非议,若连出征都要将人带着、而非按制由太子监国,只怕他「疑忌太子」的传闻立时便要甚嚣尘上;某些人给他强行打压下去的野心,多半也会因此再度冒出头来。
  换言之,不论是从稳定朝局方面来说、还是从培养、锻链次子的应变能力来说,将太子留朝监国,都是最为合适且稳妥的决定。
  而这一点,不用他明说,对政治有足够敏感度的萧宸也是十分清楚的。
  只是清楚归清楚,一想到父皇开春便要远赴边疆,自个儿却只能留守朝中、从一封封延迟的战报中确认父皇的安危,心底的不安和波澜,便怎么也无法平息。
  「父皇……」
  他喃喃低唤,「可战场……终归不比平时……」
  「这场仗,朕已在那样痛苦的状况下赢过一次,自然也能够再赢上第二次。」
  帝王半是承诺半是安抚地接续着道,「还是说,父皇就这般不值得你信任?」
  「自然不是──」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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