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希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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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间,刚才照人身上还火辣辣的日头已经寻不到踪迹,劳碌了一天太阳在小舞的抽噎中逐渐西沉。
  因为家底丰厚再加上小舞很得宠爱,无论什么佳肴珍馐,大家都不拘着她,小舞又来者不拒,所以她总是要比同龄人高些,体重自然也随之拔得头筹。
  因为小舞的毫无节制,担忧她健康的妈妈最近已经开始有意削减她的吃食,同时还让她加强锻炼,更是不再像以前那样随时随地抱她。
  目前这个家里只有林凤梧和外公还对她言听计从,可惜外公因为身体原因抱小舞不一会就哼哧哼哧喘气,如此小舞便只剩下了林凤梧这一个压榨对象。
  事实证明讨好小舞是个体力活,林凤梧的双臂因为长久维持怀抱小舞的姿势而变得僵硬,害怕小舞跌落而紧攥的双手血液循环也已经不再通畅,充血和发白在宽大的手掌间规律交织着。
  林凤梧看天色渐晚,已经顾不上买菜,只好抽出一只手打电话,让家里的阿姨看着随意添几个菜。小舞一听吃的就来了劲,猛的一转头,用着沙哑的声音对着电话里直叫“红烧肉!红烧肉!”
  小舞的嘴巴变得湿润润的,口水流了长长的一条,黏黏糊糊地挂到林凤梧的肩上。林凤梧只得顺着她,让加个红烧肉,想起来又加了个妈妈爱吃的红糖糍耙,随后挂断了电话。
  手帕在手里攥太久了,已经皱皱巴巴的像早就老死的枯树皮,拿来给小舞仔细地擦擦了嘴和鼻子后,又随意地擦了擦自己因为她的口水而湿淋淋的肩膀。
  “可以告诉哥哥今天为什么哭吗?”
  “哼!”小舞一听这话就将脖子扭了回去耍起了小脾气。
  “一根糖葫芦。”林凤梧不急不慢,看她没反应,便拖长了声音一直加,不知意料地才加到三根她的眼睛就变得亮晶晶的,两颗黑珍珠似的直溜溜地转。
  林凤梧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在心里骂小笨蛋,教了这么久数数,明明能数到20,但还是觉得3最大。
  “因为小辫子说我没爸爸。”小舞眼里的光也随着这句话而黯淡了,声音也越来越小了。
  小辫子是她幼儿园的一个男同学,家里娇惯得紧,给他多留了些头发编在脑后,取老家健康平安的好意头。
  他总叫小舞小胖妞,小舞气不过就也给他起了绰号,两个人互不相让,已经这样叫了一年了,是小舞出生以来的第一个“死对头”。
  “他应该是和你胡说着玩的,你不是见过爸爸吗?你的小手机里还有他的照片。”林凤梧只觉得小孩子玩闹起来简直没个尺度,但又想着正因为是小孩子,才无所顾虑。
  “可是他为什么不能和我们在一起?小辫子说爸爸妈妈就是要和孩子们住在一起。”
  “因为爸爸很忙,他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赚钱,你的公主裙,玩具还有零食都是用这些钱买的。”林凤梧不忍心与小舞对视,只得头偏过去。
  自从中标后,刚刚落地的小舞不费吹灰之力地得到了外公对于她经商能力的认可,比扎根多年的爸爸更早。
  外公在外面大肆鼓吹自己的孙女是一个商业奇才,而爸爸站在旁边只得连连点头来为这件荒诞不经的称号增添一丝可信度。
  林凤梧本以为此次将是爸爸人生的分水岭,但事实是在古板固执的外公这,爸爸天然地不拥有论功行赏的机会。
  外公宁愿把构建商业帝国的愿望寄托在嗷嗷待哺的小舞身上,也不愿意将夯实的地基归功于它真正的主人。
  林凤梧忽然觉得一道刺眼的强光生生晃过他的眼睛,再睁开眼睛时,发现爸爸已经老态尽显了,他的背虽依然挺直,但林凤梧却没来由地觉得比花甲之年的外公还佝偻,眼神也不知何时沾染上了污浊之气,鬓角也不再像以前一样乌黑了。
  尚且年幼的林凤梧不会知道再高峻的山峰都有倒塌的可能,因此爸爸选择在一个阴雨连绵的秋夜同他们告别时他是很惊讶的。
  他借一个地方耗尽心思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后,就毫不留恋地远渡重洋。本该神采飞扬的他硬生生地被砍断手脚,被迫在这个盘根错节的“囚牢”里自困数年。
  后来,林凤梧回顾自己为数不多的和爸爸相处的时刻,他才发觉再没有一个日子可以让这天的爸爸和那天同自己玩耍的爸爸一样年轻了。
  爸爸当时只说是出国发展业务,安慰妈妈说只是待几年而已。妈妈自知自己于爸爸的生意没有任何助益,也不知外公对爸爸的多年打压,虽自己深沉地爱着内里已被折磨得面目全非的男人,但还是狠狠心放开了手里的长绳,让他高飞了。
  当时妈妈并不知道那只是爸爸为了摆脱他们而想出的托辞,只当是一场寻常的远行,竟还傻傻地等待他的归期。但外公却心如明镜,知道巨龙觉醒,便绝不会回头。
  事实证明,果真如此。
  小舞两周岁生日的那天,外公截获了爸爸从美国寄来的信件。信里先是祝小舞生日快乐,后又提及了林凤梧,信纸写得满满当当,却只用了一行来问候妈妈和外公,最后才步入正题,说明自己离婚的意向,同时随信寄来了一年多来海外公司利润的巨额支票,用以表明自己净身出户。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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