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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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个好消息让y的心情好了不少,但长时间盯梢依然让他有些不耐——如果不是两个目标已经相拥着睡着了,他都怀疑自己会因为过长时间未轮换而露馅,“yeah,yeah,随你怎么自夸,我们的机会呢?不管是什么,都给我点什么,我已经快生锈了。”
  “想睡了就去吃点药。”k不当回事,但耳机里仍传来敲击声,他汇报道,“我已经选定了一个飞往斯德哥尔摩的航班,就是fu本来要乘坐的那班,上头还有几个空位,这很好,fu要走了,他一定会想办法把他的女伴也带上飞机。”
  “很好。”y划拉着手机,查看着两人的资料,忍不住说道,“但我得说,真没想到他们会是情侣关系——什么都和他们的老板看齐,不是吗?”
  “今天以后,两家公司都得寻找新的高层管理了。”k淡淡地说,“准备好,机场要放广播了,注意动向,3、2、1——”
  【预定乘坐jk402飞往斯德哥尔摩的旅客请注意……】略带沙哑的女声从人们头顶传了出来,顿时激起一片普遍的骚动,许多人都从睡梦中惊醒,怔然又充满希望和焦急地听着广播:已经有飞机可以飞了?是否说明局势正在好转?即使不是这班航空的旅客,也因这些消息而振奋,才平息的焦急也因此再度扬起——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他们?
  【您预定乘坐的航班正在做起飞准备,请前往c98登机口准备登机,请前往c98登机口配合我们再次登记,另外,本次航班还有少量空座——】这句话立刻带起了一波人潮,原定前往斯德哥尔摩的旅客固然急于去确保自己的一个座位,那些想要尽快离开土耳其的旅行者更是从各个角落狂奔向c98,傅展和李竺也不例外,傅展从沉睡中惊醒,听到一半就开始推李竺,当广播结束时,他们已经跑完了一半路程。
  “很好。”y咧嘴笑了,k也满意地发出一声叹息——很显然,傅展和李竺并未意识到航班后的玄机,就像是所有饱受惊吓的有钱人一样,他们决定不惜代价地离开此地。“这就好办多了——跟上他们,你会在c98拿到你的登机牌。”
  “枪?”
  “带着它。情况紧急,航班组不会想到再做一次安检。”k敲打着键盘,“哦,傅的动作很快,他已经再次check in进了,很好,李的护照信息也被录入——”
  为了取信于两个目标,他们动用了公开广播,这么做效果显著,但也带来了少许副作用,汹涌的人潮向c98汇聚过去,几乎酿出第二波骚乱,y在人群中也不免被挤得磕磕绊绊,一转眼就和两个目标隔开,但他们并不太着急,情况已经很明显了,接下来只需等待时机,被吓得不敢在机场上厕所也无所谓,飞机航行时间很长,他们总有机会。y不会在飞机上动用枪械,他有专门的小玩意儿来针对这样的情况——
  “人呢?”好容易摆脱混乱,来到c98附近,他在周围密度甚高的面孔中搜寻一圈,本能地问,不是怀疑什么,只是人性总想偷懒。
  “总是这么依赖程序。”k不满地说,但仍开始敲击鼠标,“人流量太大了,识别速度会很慢——”
  他沉默了一会儿,y耐心地等着,已经在想任务结束后的休假了,他有23小时没睡,也许上机后应该先睡个两小时——
  “等等。”k的语气忽然间已经完全失去了幽默,变得异常冷峻。y立刻意识到出了状况,他瞪大眼,在周围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游目四顾,宛若被人潮洪水冲击的中流砥柱,猝不及防地孤独,耳旁来回响着k冰冷的声音,就像是潮水拍打岸边遥远的回响。
  “程序找不到他们了,用你的肉眼再确认一遍——他们,是不是真的不见了?”
  “来。”
  同一时间,傅展对李竺说,又一次把一件新衣服丢到她头上,“穿上,跟我走。”
  一晚上时间,那些暴动的士兵像是全消失在水泥地里,和人声汹涌,少了通风系统开始逐渐发臭的候机厅比,屋外的空气清新得叫人禁不住发抖,李竺仍有些害怕,但脚步并未踟躇。
  “走吧,我们进城去。”
  脚步声带起回响,他们包着空荡荡的黑袍和头巾,吹着清凉潮湿,带着海水味儿的强劲晨风,顶着它走向空旷的停机坪,走进寂静的朝阳,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边缘融化在一起。
  第5章 伊斯坦布尔(5)
  土耳其伊斯坦布尔 老城区蓝色清真寺
  一座城市从动荡中恢复过来需要多久?几小时?几天?也许在安卡拉,事态仍未平息,但在伊斯坦布尔,不管何方势力都有共识:无论如何,不能耽误了生意。
  什么是生意?旅客就是生意,这种生物就像是盲老鼠,嗅觉敏锐又大胆到有些疯狂,政变来临时他们全缩进地洞里,地面上空荡荡的了无痕迹,等到风头才一过去,不满48小时,当地人还战战兢兢,亚洲区还没闹完呢,他们就像是雨后的春笋一样,带着游客特有的犹豫和没心没肺出现在地下水宫门口,索菲亚大教堂和蓝色清真寺交错的街头,博斯普鲁斯海峡的游船还没开——但应该也快了,只要有需求,就一定会存在供给,伊斯坦布尔有一半以上的人总在琢磨着赚游客的钱,非法的都不放过,更遑论合法的?
  “咱们中午能吃点别的吗?我不想再吃kabab了,一顿还行,顿顿kabab,我整个人都kabab了。”
  中文是常听到的,中国游客相对于别国更加大胆,土耳其也是这几年新兴的旅游目的地,在蓝色清真寺的礼拜堂里都能听到,这女生没说错,她吃了太多烤肉,这味道像是已经腌到了灵魂里,随着这句触发口令,不知哪里就飘来了隐约的孜然味儿,和空气中浓郁的脚臭味混合在一起,更加让人窒息。清真寺免费借用的头巾和长袍体贴地贡献第三击,陈年汗味香水味窜在一起,没点魔抗的人现在应该已经倒下了。
  ——这倒不怪当地住户,味道的来源一大半是世界各地前来的游客,无数双暴走过一天的脚在空气里永远留下了自己的记号。空旷的大厅踩过无数屏息静气的路人,一个个装着鞋的塑料袋排队路过,在空旷的大厅里发出低低的赞叹,引来守卫的皱眉:这里是他们虔诚朝拜的圣地,但前来观赏的游客却全无敬意。教派禁止偶像崇拜,却依然无法阻挡对艺术的欣赏。
  确实是美的,艺术家被压抑的灵感在几何花纹中报复性喷发,和阿布扎比大清真寺比,蓝色清真寺更多了几分历史的底蕴,分明大厅极空旷高挑,但依然有莲花一样华美的吊灯垂在低空,像是从隔邻的索菲亚大教堂借来的灵感,蓝色釉面瓷砖打造出一片惊心动魄的光影盛宴,阳光从数百面小窗中汹涌而入,幻若梦中群星的狂舞,在这里仰视屋顶,你会轻易地感受到自身的渺小。这一切分明为人力所作,却带上神性光辉。
  “纵观全球,你会发现最伟大的建筑都和宗教有关,”在清真寺角落,一个金发男人很随意地对旅伴说,他手里拿着一顶鸭舌帽转来转去——寺庙内出于礼节应该摘帽。“说到底,对死亡的恐惧和疑问就是人类的终极问题,这也许是所有生物奋发进化的动力——个体将凋亡,但基因永存,这是写在所有智人基因里的终极。我们总在想法设法地把自己留存下去,生物的,文化的,寺庙和坟墓就是往后传递的文明基因。你看,盛唐的宫殿园林都倒塌了,但莫高窟留了下来。”
  他的旅伴把头发严严实实地拢在头巾里,她戴的是自己的头巾,一身传统中不乏时尚的黑袍,这在这段时间是保险的装束。他们对话的声音不大,只说英文,对外声称是abj,日裔美国人。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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