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暮寒霽色 十九、二十(1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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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
  自娘亲去后,再不曾有谁到过深处的那处屋苑。
  苑外大门紧闭,锁匙一直教我收着,每次回来,总是取出带着,即便知晓自个儿仅只会在那儿的门前站上一站,怎么样也不会打开门来。
  多年来,第一次毫不犹豫的解开了鍊锁。
  这处是宅中最高的地方,阁楼内有一扇大窗台,正对着广阔绵延的山谷。
  此际雪花纷飞,正能得见一片好景緻。
  坦白说,上来的楼阶并不好走,高且深长,于娘亲其实很不便,可她仍把寝房安在了这里。
  这儿的物什多已搬空了,只馀楼内几只箱柜中的东西。
  当初,我确实想将娘亲的随身物品全烧了,但最后…终是没有。
  里头有些什么东西,大约连徐伯都不清楚。
  我打开其中一只,找出了一张图卷。
  是娘亲十七岁初嫁到宁家,找人来画的。那时的娘亲芳华正茂,还对父亲怀有深切的厚望。
  那时的她,哪里会知晓自个儿日后的景况。
  但依娘亲的性子,我想,即便她预先知情了,必然还是会作出同个抉择的。
  我同他讲娘亲的事儿。
  长长的一大段,便是平静的描述。
  阁楼里边没有暖身的烤炉,加上阴湿,在这儿待得久了,就要觉得冻起来。我自然还能忍受,可他才病过,只一会儿手指尖便极冰凉。
  我从箱子里翻了一阵,找出两件雪羽氅,一件舖在床板,另一件裹到他身上。
  两个人这么一块儿窝着,对我的亲近,他一点儿都不抗拒。
  如此,安静的温存。
  过一会儿,他问我回傅家庄上的事儿。
  还以为他是不喜这里,谁想却是奇怪要回去。他以为这里才是我的家。
  家,这个词儿,听起来实在生疏,可他是讲出来的,又觉得好似没有违和,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
  但确实,也应是的。
  我待姨母为亲生,并非把她视作外人,她居于此,这里便是我的家。但不知何故,自个儿始终没有太深刻的感觉。
  即便是这一刻,亦是没有,可看着他,心头就隐隐有股萌动的意念…
  大约是静默的过久了,他目光小心的瞅来,怕方才讲错了话。
  我轻沉口气,微动嘴角,不由怜惜的摸了摸他的头,才与他述说。
  他听了,直接的再生出了个疑惑。
  当年那些是与不是,对与不对,在我心里自然不曾消散过,但如今想起来,却没有了激烈愤恨。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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