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来寒雨晚来风(一)(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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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答案,告诉你也无妨,那就是个帮民宿吸引客人的广告文案罢了,没有谁和我有约定,我也没有等谁,製造点浪漫,发点小财而已……
  原来,为了推开一个人,他也能做得如此决绝。
  童承锋踩着坚定且从容的步伐离开,内心的挣扎半分不露,只是他得以控制身体,却无法克制脑里反覆回响起他方才亲口说出的残酷话语,逼得他无波的眼瞳也有些酸楚。
  事到如今,他何必再为了她不忍?刚刚他所说的又算得上什么?更过份的事,他不是早就做过了吗?
  硬是将涌现的泪水眨回眶里,一抹自厌在元贞红看不见的时刻悄然爬上他的眉间,伴随而来的则是他最不愿想起却又总是想起的斑驳回忆……
  「你真的不打算等红红回来?虽然爸爸决定接你回台北生活,但新学期还没开始,你大可以等红红回国后,和她说一声再与爸爸一起回台北,不差这点时间的。」参天大树下,男人一身素服,劝说的语气疲倦至极。
  「不,我这趟就和你一起回去。」同样也是一身素服的男孩自墓前起身,倘若仔细瞧,便能发觉男孩的右臂上配着块裁得整齐的孝志。
  「小锋!」听闻儿子说得斩钉截铁,明白两个小有着非同一般情谊的男人立刻表达了他的不赞同。「你不要杞人忧天,你妈的病是你妈的病,和你没有关係。」
  「我知道爸想说什么,只不过……我不想赌这万分之一的机率。」男孩低垂的眼里只剩死水一滩,而凝结的起点便是母亲闔上双眼、医生宣告死亡的那刻。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可能会面临的未来,只是母亲顽强的对抗病魔这么多年,长到几乎让他误会病魔是能被击倒的,直到一点小伤风在过年后轻而易举的带走了母亲,才令他霍然意识到打败病魔不过是他的妄想而已。
  如果最后他会变得与妈妈一般,他寧愿从现在这刻开始就与红红断了连系,而不是任由两人生命交集得更深后,再撒手远去。
  即使,他明知做了这个决定,他就连请求红红原谅的资格都将丧失……
  「童哥,你怎么这样对人家小姐说话!」一大清早就开始帮忙洒扫庭院的胡金川好死不死的将方才童承锋与元贞红的对话都给听了进去,眼见童承锋走到他的藏身处附近,连忙绕出来压低了音量指责。「你看都把人给气哭了……」
  本想质问童承锋究竟与这位小姐有什么恩怨,否则怎么会从见到这位元小姐开始,童哥便回回失去风度的针锋相对。
  然而,阿川为元贞红抱屈的话还没说出来,便让童承锋同样闪着泪光的画面给吓得倒退三丈。
  这也太不寻常了吧!他吞了口唾液压压受到惊吓的弱小心灵。
  「那你还不快去安慰?」根本没打算回应阿川的话,童承锋理所当然的扔下一句,绕过挡路的阿川,快步走进主屋,爬到阁楼,一头栽进他在规划民宿之初便保留给自己的房间。
  「童哥啊……」叫他去安慰人家小姐?!童哥有没有搞错啊,他不总告诫自己别老想当个情圣吗,乱搭訕女孩子吗?怎么这回却反过来啦?搞不懂咧。阿川手足无措的望着童承锋离开,又朝远方露台上寂寥纤形投去一眼。
  思考许久,终究是不忍心的凑上前去。
  「元小姐,你还好吗?」阿川嚅嚅地释出关心。
  「你都听到了?」带着鼻音的问话从掩去容顏的秀发后传来。
  「嗯。」阿川尷尬的应了声就不晓得该说什么,只得沉默了会儿才说着违心之论。「也许童哥真的不是与你相约的童承锋……」
  童哥肯定就是元小姐找的童承锋,儘管阿川没求证过,光凭童哥这两天反常至极的行为,他胡金川就敢拍胸脯下这个结论。只是呀……他不是童哥,也不是元小姐,更不晓得他们两人过去的事,实在没有立场说话。
  「但愿如此。」相逢至今,元贞红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期待这人就是她找到的承锋哥,还是期待这人不是。
  从开始寻觅童承锋起,元贞红头一次感到如此疲累,累到她真想从此放手,让那个深深烙印在她心间的童年身影让时光的沙漏逐步掩埋。
  「后来呢?」看着她愈发消沉,阿川只想出了这个分散她注意力的法子。「那个童承锋离开后,后来你怎么办?」
  「后来……」元贞红喃喃自语了遍,昂首瞇眼瞧向满枝雪白花团。
  元贞红,你就这么废物?童承锋走了就失魂落魄成这副德性!振作点吧!什么?!
  你要报考台北的高中?疯了,你一定是疯了!
  啊……我当然是和你一起去呀!你这么单蠢,一个人北上一定让人啃得连根骨头都不剩。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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