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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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行一口气险没上来。
  见他表情不似作伪, 刘拂这才确认,周行并非是将自己的问题抛回来, 以躲避自己的问询。
  刘拂蹙眉, 轻声缓缓问道:“贡院里到底发生了何事?竟让你神思不属到现在。”
  尚未从叵测难安中解脱出来的周行, 打从相识时, 头遭没能跟上刘拂的思路。
  他僵硬接道:“什么?”
  二人离得太近,近到哪怕星光再黯,周行也可以轻而易举地看见少女眼中浓郁的担忧。
  见周行再不复往日机敏,刘拂眉心锁得更紧。
  她再顾不得方才突然想起的男女大妨, 扯着周行的手腕向他所居的舱室走去。
  “阿拂。”周行却站定了脚步,一动不动,“吹吹风吧,我心中纷乱错杂,需得静静。”
  观刘拂眼中没有丝毫自己期盼的旖旎情思,周行轻叹口气,收回期盼,苦笑道:“连坐两回粪舍,于我来说已是自落草起从未有过的艰难,会有些变化也属正常。”
  刘拂觑他一眼,并未撒手,亦未再往屋中走,而是带着人来到船头处的栏杆旁。
  她松开周行,双手撑杆,稳稳地坐在上面:“可惜有月无酒,不过有三哥的心事佐景,也算不错。”
  方才周行的话,她信。
  她也曾是簪缨世家出来的公子哥儿,自然晓得那九日对周行来说,会是怎样的煎熬。
  但刘拂却不信,这是他近来沉默许多的原因。
  周行言行刻薄,平日里的作为可称得上放浪形骸,但以他心智之坚,绝不会仅因一个小小粪号便转了性子。
  刘拂拍了拍手边的栏杆:“坐。”
  一旁突地沉了沉,便是不回头去看,也可知道是周行翻身坐了上来。
  她也不催促,只仰头看着并没什么好瞧的夜色,等着周行自己开口。
  “我与奇然,也确实同你所说一般,早早就被圣上预定成了辅佐太孙的青年臣子。”周行扯出个笑来,“因着奇然是方家幼子,方大人素来疼惜他,只教他专心读书,日后忠君爱国。而我……”
  “而我,则是从小就被教导着要为了家国天下,为了太孙尊位稳固,不计一切。”
  “我自幼便知晓,祁国公府的荣耀,有大堂兄去抗。二哥是父亲的嫡长子,且与太孙年岁相差许多。”
  “是以,我周行于周家、于父亲来说,唯一的意义,便是能将祁国公府紧紧地绑在‘孤臣’二字上。就如我叔祖为助圣上铲除外戚而获罪被斩,高叔祖因救驾多次英年早逝一般。”
  “我的命,便是来拿使的。”
  周行扯起嘴角,面上并不带丝毫悲凉,反轻笑道:“祁国公府世代忠心,只做天子臣。”
  “从我懂事起,便知侍君如侍国,为了大延千年昌盛,可不计一切。”
  可君王多疑,想要得到一个帝王全部的信任,又谈何容易。
  方奇然之父脱出本家,一心侍君;武威大将军早早将独子拎上战场,为圣上执密事。
  就算是她的祖父忠信侯,当年将自己送去无依无靠的小天子身边,除了护卫圣上之意外,亦是为了在她女儿身暴露时,能凭着幼年而起的情意从欺君大罪中抢出一条命来。
  从龙之功无人不想得,但如祁国公府这般将子嗣当冷冰冰的工具使的,整个大延或许也仅此一家。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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