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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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涉内闱,楚某还是识得轻重的。”楚向澜的态度一如既往地平静,仿佛什么事都不能动摇。
  “如此甚好!” 萧锦初看着他走向门口,日头已经偏西,在他身后扯出一条单薄的影子。她皱起眉,忽然开口唤了一声:“楚待诏……”
  影子顿了顿,停了下来。
  “我有一言相赠,你姑妄听之。人有时候不能太追根究底,否则只怕会有性命之忧。”
  影子没有回头,继续往外走去,直到快要消逝在回廊,随风中传来一声:“多谢萧侯的良言。”
  萧锦初再见到皇帝时是在式乾殿,这是圣人日常起居所在,臣子非诏不得入。酒宴已罢,若是此刻站到殿外的高台上,可以看到如长蛇般的车队蜿蜒着徐徐驶出宫城。
  醇酒,美人,诗文,舞乐……人们满载着各色稀奇见闻,以及与天子共饮的无上荣耀回到府邸,等待夜幕降临。
  而安素摆出红泥炭炉和茶具,准备烹茶。知道皇帝这个时候不喜被打扰,所有的内侍与宫女都自觉退到了外间。
  “陛下,臣觉得臣和这皇宫似乎不大和。要不然以后无事的话,臣就不进来了。”折腾了一下午,萧锦初表面上看起来已经神色如常,甚至还能调笑两句。
  卫潜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安素把茶叶用竹夹取出,放在一个小石臼内,用杵捣碎。“朕看也是,你的心太大,朕这个皇宫是容不下了。”
  “师兄是天子,泰山崩而色不改。我一介凡人,哪有这样的气度修养。”萧锦初冷眼看着安素研茶,凉凉地冒出一句。
  许是茶叶醅得不够干,研了半晌仍是碎得东一坨西一坨,安素把茶杵一丢。“罢了,喝茶也要心境。我看咱们几个今日都没这雅兴,就别为难自个了。”
  萧锦初不甘示弱:“别啊,继续装呗!古有青梅煮酒论英雄,你是清泉烹茶洗凡尘。喝完就能摒弃七情六欲,逍遥成仙了。
  “你就算憋着气,也不至于冲我撒吧!”安素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都是祖宗。说罢,没好气地向萧锦初伸出手。“东西呢?说得那么严重,你倒是拿出来让我也开开眼界啊!”
  深吸一口气,萧锦初从袖内掏出那张绢帛时手还是有点抖,主要是怕一个控制不住就给撕了。“拿去吧!”
  安素一手接过这血书,犹豫了一下,还是先呈给了皇帝。
  冷哼了一声,萧锦初就见不得这般磨磨蹭蹭的样子。“用不着传阅,我直接说给你们听就是。这上头说当今圣上不能人道,因此六院空虚,多年无子。为着掩盖这件事,还将拟立为皇后的女子暗中杀害……”
  “放肆!”安素惊得声音都抖了,没留意失手正打翻了茶臼。褐绿色的粉末散了满地,构成了一幅奇异的图腾。“你…你……”
  “我什么,又不是我写的,有本事你对着季司帐吼去!”萧锦初抿着唇,眼神显得格外凌厉:“师兄,你这回还喝得下茶吗?”
  卫潜捏着那绢帛,不紧不慢地打开,如欣赏一件玉器,一份琴谱。“平素没看出来,朕身边真是卧虎藏龙。小小一个女官,也有这等文采。”
  “师兄……” 萧锦初不禁气结,只差要以头抢地。“我都快被气死了,你还有心情欣赏什么文采!”
  待一转头看见安素,更是吓得不轻:“你又是怎么回事?一个大男人,怎么还哭上了。”
  安素不仅是哭,简直是抚地痛哭,萧锦初打从认识他起,就没见过他这样哭法,边哭还边喊:“是我无用!自古君忧臣劳。君辱臣死,今日主君蒙此大辱,皆是因为做臣子的无能啊!”
  “行了,照这说法。咱们合该排上一排,都洗干净脖子上吊才好,这下有人可得意了。” 萧锦初咬牙切齿地道。
  卫潜抬眼看着两个臣子,一个痛哭流涕,一个怒气冲冲。外间还隐隐有内侍在探着头,场面着实混乱。只得敲了敲凭几,提高嗓子:“朕还没死呢!不要说这上头尽是些虚妄之词,就算是真的,也不值当你们如此。”
  安素哭得伤心,被这一喝止,不敢再继续嚎啕下去。但由不得悲从中来,一时止不住抽泣。
  “被人这样污蔑法,陛下能忍,臣忍不了!”萧锦初听着断断续续地哽咽声,只觉胸口发闷,狠狠一拳捣在地上。
  “你还想怎的?”卫潜把绢帛卷起,随手丢在案下。“遇事压不住心火,只图一时之快,就是我教你的?”
  这对于萧锦初来说已算是难得的重话,再不情愿她也只得收起满心的愤愤,勉强道:“是,臣知错了!”
  “都收拾妥了,再来议事。”打量着这满地狼藉,卫潜不禁叹了口气。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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