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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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个收押晋国公时,宁王可没像今儿这么百般阻挠,还不是三言两语就把晋国公劝得服帖跟着自己走了,今儿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有何隐情?可别告诉自己,这会儿他要为晋国公说理了。要么就是他怕查。黄召朝着他身后探了探, 一眼搭见了正堂后门处,那个绰约倩影,原来是宁王妃在。他懂了。
  “‘搜查’, 是‘搜查’, 怨我, 这就莫名给晋国公定了罪了。”他一面做作地道着歉,一面手指轻摆,几队人立刻从他身后窜了出来, 朝着各个方向,连反应的机会都没给人留下,奔着前堂后院去了。
  管他是‘搜查’还是‘抄家’,这会儿任谁也拦不住了。
  沈彦钦没办法拦,黄召不会听自己的,他真正的幕后是皇帝,沈彦钦撼不动皇帝。
  沈彦钦知道妻子在身后,他想回头看看,但不敢,只是偏头瞧了瞧她映进来的影子,纤纤的一抹,一动不动,只有裙裳下摆无助地随风飘着,更显戚哀悲凉。
  没多久,后院传来女人和孩子的哭叫声,余竞瑶猛地从刚刚的怔愣中醒了过来,沈彦钦瞧着地上的影子一个激灵,他蓦然回首,对上了余竞瑶失望的双眸。随即,那双眼睛和飘动的裙裾都不见了,她奔向了后院,沈彦钦跟了上去。
  晋国公夫人不是一个经得起事的人,这么多年丈夫为她遮风挡雨,她早就安逸惯了,心里撑不起这个局面,她耐得住情绪耐不住眼泪,看着作乱的侍卫,她一口气一口气地往下咽,全都化作泪涌了上来。
  沛瑶见到这些人,压抑的本性又上了来,她想破口大骂,但抱着吓坏的芊芊喊不出来。见到了姐姐,瞪视着她,好像完全不理解姐姐怎么忍得下。
  余竞瑶不是忍得下,是她理智胜了冲动。刚刚那一幕她不是没看到,宁王都拦不住,自己拦得住吗?没人怜惜她们,她们越是闹,御史台的人就越是等着看笑话,完全没有人把晋国公府放在眼里。她隐隐觉得,这事比想象得要严重多了。
  她把母亲劝到妹妹的的房间,让她照顾好芊芊。母亲透过窗外见那一行如盗似匪的人,也意识到了事情怕已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她耐住啜泣,抹着泪眼看了一眼沛瑶手中的芊芊,又看了看余竞瑶。
  “你把孩子抱去吧。也不要送到将军府,只怕你兄长那也吉凶未卜,在宁王府她也且得个安生。”
  听母亲要把孩子送到宁王府,沛瑶抱着芊芊退两步,怒视着姐姐。声音痛恨道:“把芊芊送给他,母亲你糊涂了吗?你忘了是谁把父亲带走的?你就不怕他把芊芊也交出去,芊芊我谁都不给!”
  “他不会的。”余竞瑶知道妹妹在说宁王,“有我在,我会照顾她的。”
  “照顾,这一切还不是拜你所赐!你不嫁他,我们一家会沦落到今日这个地步吗?都是因为他,你就是引狼入室!”
  “余沛瑶!”余竞瑶看着下颌高抬瞪视自己的妹妹,若不是她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她真想一巴掌把她扇醒,都到了什么时候还在这胡言乱语。
  “母亲,父亲尚未定罪,你也不必太悲观,我会和宁王商议此事。”她拿着巾帕给母亲擦了擦泪,母亲无奈,也不知该不该信宁王,叹了一声。余竞瑶冷漠地看了一眼妹妹,嘱咐“护好芊芊”,于是去找沈彦钦了。
  沈彦钦正在门外候着她。二人对视,千言万语,捋不出从哪句话开始道来。余竞瑶樱唇微启,刚要开口,只听一队侍卫急速奔向前堂,他二人互望了一眼,赶紧跟了上去。
  “大人,这是在后院书房搜到的。”
  一个跨剑的侍卫站在黄召面前,双手递上了纸样的东西。黄召下巴落都未曾落下,垂目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地接了过来。是一封信,他正反翻看了一番,神情立刻凝了住,脸色越来越沉,迫不及待地抽出信展开。只见方才还暗青的脸色像逢春的枯树,脸上的皱纹都向上延展,笑痕愈见深了起来。
  “好!”他说罢,朝着赶来的宁王看了一眼,抖了抖手中的信,好似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这一抖,让宁王和余竞瑶顿时惊了住!视线模糊了,她已经看不清其他,只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赵”。这正是赵珏交给沈彦钦的那封信,让他转交晋国公。他明明告诉自己,他没有交给父亲的。
  她不可思议地看向沈彦钦,他高耸的剑眉下,一双眸子骤然冷了下去,清冽若寒冰似的盯着黄召,好似被人戳中的痛处,一时无言以对。余竞瑶明白了。
  “听闻衡南王扫清江州残余时,查到了晋国公与高阳王相通的证据,本欲交给陛下却被盗了,看来这是找到了。”黄召慧黠一笑,“这还多亏了宁王啊。”
  “与我何干!”沈彦钦冷言道。
  “没有宁王,这案子怎么能结的这么快。”黄召笑得含义不明,挑了挑眉,“既然要找的已经找到了,我们也不打扰了。”说罢,瞧了余竞瑶一眼,带着几队人走了。
  庭院中独留夫妻二人,沈彦钦回首,对上了余竞瑶的眼神,眸中的伤痛,茫然,愤恨,绝望,复杂得难以言表。他只觉得这眼神很熟悉,和在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他心慌了。
  “我没有送那信。”他开口解释。
  经历这么多,她不知道该不该信他,或者她谁都不敢信了。“不管送没送,这信在晋国公府搜出来了。”
  “是有人要陷害晋国公,当初我收到的信,写得也不是这些。”
  她当然知道有人要陷害父亲,她也猜出是谁了。她只是不明白沈彦钦怎么可以这么冷静,余竞瑶觉得丈夫清寂得像水墨,像云雾缭绕的峰,看不清,靠不近,触不到,也摸不透,雾越来越浓。她叹了一声,把这口撑了一整日的气都泄了出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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