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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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石头一听,一溜的滚下苍霁肩头。它背着手踱了几步,拿着一只叶当做扇子,晃了几下。
  苍霁煞有其事地说:“倒是挺像,就是太得意了。你几时见过净霖得意?他素来都自持冷静的。”
  石头丢了叶子,又爬回苍霁肩头。苍霁见天边金乌西沉,眺望京都已了无飞雪,正是夏日黄昏。他目光又转向院角,见那里已投下阴影,净霖的指盖在书背,显得格外好看。
  “我近来觉得奇怪。”苍霁出神般的低语,“不……我一直奇怪。我既然能吞别人,为何还对他执念颇深?腹中一空,便觉得我们该是一体,好似吃了他方不会弄丢。莫不是中了什么蛊,这念头竟屡现不止。”又摩挲着鼻尖,说,“待会我也在那椅上睡,装作入梦咬他一口,你猜他醒不醒?”
  他音方落,便见那已经躺了一日的净霖缓缓下拉书本,露出一双清明的眼睛,正盯着他。
  第61章 待兔
  苍霁被盯得背后凉嗖,几乎要疑心净霖听见了他方才说的话。谁知净霖盯了半晌,又盖上了书本,苍霁心有余悸地摸摸胸口。
  待天彻底暗透,院间萤光飘飞。乐言入内给楚纶喂药,两人低声叙说着什么。苍霁虽听不清具体,却也知晓是不能让他这个外人听的话。于是苍霁大发善心地放了草精,抄着石头下屋去找净霖。
  净霖今日着着石青色宽衫,那一截手腕连着修长的手指一并暴露在夜中,引得草丛蛐蛐也躁动不已。书盖住了面,却使脖颈显露无疑。那脖颈线条优美的卡隐于紧扣的领间,石青与润白相得映彰,远比赤坦坦地露出来更让人有探究的欲望。
  苍霁指牵藤椅,只见这椅无声扩张,大了两倍。他翻身滚上,枕着双臂浸在净霖的味道里。可他身量非常,大了两倍的藤椅也显得分外拥挤,肩臂腿脚都跟净霖挨在了一起。
  两人静了一会儿,忽听苍霁说:“我这样依着你,莫不是雏鸟那般,把你当做母亲看?”
  净霖闷在书下给他一脚,苍霁笑出声,摘了净霖面上的书,随意地翻了翻,说:“满是字的东西盖在脸上,也不怕留墨……还真印上了。”
  净霖欲起身,苍霁摁着他肩头,俯身来细细端详,嘴里胡诌:“半张脸都印得花里胡哨,不信你摸。”
  净霖怔怔地摸了摸颊面,苍霁皱眉说:“不是这里,我带你摸。”音落就握了净霖的手,并着食指边摸边说,“替你擦掉。”
  苍霁的指腹在净霖的颊面微微用力,擦出点红印。净霖瞧着他,眼里被他挤得装不下别的。苍霁一边擦一边笑,末了还不给净霖看,抽了帕绕到了净霖后边装作抹手的样子。净霖颊面被擦得热,他越是面无表情,苍霁越觉得这般捉弄他叫人心疼又心爱。
  心疼又心爱?
  心爱什么?
  苍霁嚼不出个所以然来,哂笑一下,心道自己还真把净霖当做娘看了。
  夏夜蚊虫不绝,绕在灯笼周围吵得烦。室内的楚纶和乐言似已入睡,院里无端躁得慌,连萤虫都变得碍眼。
  苍霁得了手,也出了汗。他拉着领口,问净霖:“扣系那么紧,不热么?”
  净霖后颈下的小枕被挤歪了,他扶正,继而说:“不热。”
  苍霁冲他领缝里渡口气,说:“汗都冒湿了一片。”
  净霖后知后觉地触到脖颈,才发觉根本没出汗。苍霁覆身趴在椅上,对净霖说:“凉我几下,这天儿骤热,我缺水脱形,没劲了。”
  净霖说:“热还挤。”
  苍霁侧头,说:“我还是条幼鱼,离不得你才是正常。”
  净霖忍不住又给他一脚,苍霁哈哈大笑。他的肩臂即便趴着也显得健硕,随着笑越发懒散,眼睛都合了一半。
  “如今想来。”苍霁困得哈欠连天,“也不过是半年而已,却觉得山中岁月如隔前尘,竟有许多记不清了。”
  “待你活得更久。”净霖仰着身,受清风拂面,说,“记不清的便会更多。”
  苍霁似是睡了,并不答话。
  净霖吹着夜风,竟也觉得眼皮沉重。他乏力地睁了睁眼,见檐下灯笼灭了。破院归于月色,流萤栖在草叶。净霖也合上了眼,周遭陷入静谧,皆是沉睡的气氛。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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