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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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净霖便颔首说:“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刘承德的府宅位于风华街上,并非朱门高墙的那一类,而是简朴典雅,分外清幽。府内仆从甚少,竹枝并梅,甚至显得有些清寒。若非深知此人本性,必易被他这等伪装骗过。
  净霖入内不过片刻,便见已换了常服的刘承德相迎而出。他差人摆了一桌酒菜,引着净霖入座,斟酒道:“曦景走时,我心如刀割,只恨过去那般多的日子不曾与他把酒言欢!现下真是追悔莫及。慎之,今夜便无须忍耐,愚兄知你心中苦。”
  净霖象征地碰了碰筷,并未入口,只接了酒,说:“我病这几日耳目堵塞,不知曦景去后,左家按的什么罪名?”
  刘承德仰头饮尽,长叹一声:“诏狱里办的人,哪有什么罪名!你不知,曦景一入诏狱,我便奔走打点,可那些人只收金银,连个气也不肯通。曦景入狱半月,我竟什么也没能打听出来。”他说到此处,竟然泪流满面。
  净霖端详着刘承德,仿佛见着什么稀罕之物。他不便表露太多,只能装作惆怅无言。
  刘承德抬袖拭泪,说:“在这京中行事,便如履薄冰,丝毫都容不得马虎。你如今也入了翰林,往后你我二人相互照应,许多事情,日子一长,你便明白苦处。虽有心锄恶,却万不能心急。”
  净霖垂手,说:“大哥总说不可心急,可我见如今情势紧迫,已成了大患。东西各地失家失子的人俯拾皆是,地方府衙也拦不住鸣冤之声,你我已有证据在手,还要忍而不发。依大哥高见,何时才行?莫非要曦景白丧一条命,当作无事发生。”
  刘承德如若不懂,只问:“什么证据?”
  净霖看着他,说:“曦景的‘信’皆在大哥手中,大哥却不知道证据?”
  刘承德心中大骇,唯恐自己漏了什么,转念又想左清昼在行刑时并未提及,又怕已被楚纶知道什么,便愁眉不展,说:“我若有什么证据,何须叫你等!莫非是曦景告诉你了什么?”
  净霖突地一笑,借着楚纶的脸也显出几分妖异。他将那酒尽浇到在地上,说:“自是曦景告诉我的,我见他身陷囹圄,口口声声唤着大哥,便以为他与大哥说了什么。”
  刘承德悚然而起,“哐当”一声后退,面色难看:“曦景在诏狱之中,你是如何见得他的?!”
  净霖扔了酒杯,抬头时已变作“左清昼”。他冷冷道:“老师不也见得我了么?那般重刑落在我身上,老师连眉头也不皱。怎么这师生一场,反倒生分成那个模样。”
  刘承德当即欲逃,可那门紧闭不开。他惶恐捶门,唤着外边的妖怪。苍霁蹲在门口,听得身后捶响不止,齿间“嘎嘣”一声咬碎什么,叫阿乙在门上画着玩。
  阿乙也不客气,蘸着血龙飞凤舞地写了个“还我命来”,末了觉得气势不足,又在后边画了条鱼不像鱼的怪物。
  “你一顿吃这般多。”阿乙悄声吐舌,“净霖怎么喂得饱。”
  苍霁只笑,说:“他有的是法子喂我。”
  刘承德回首见“左清昼”已立在灯下,影子笼着他,叫他退无可退。他面装镇定,腿却软成棉花,站也站不直。
  “曦景……”刘承德颤声,“曦景!怪不得我!我亦是被逼到绝处,不得不如此啊!”
  净霖说:“我如今孤魂野鬼,也被逼到了绝处。就着师生情分,向你讨上一命,也不过分。”
  “不成!不成!”刘承德面红气促,胡乱舞着手臂,“你尚不知道,你不知道!圣上得了神明指点,是要长命百岁的!你杀了我、你若杀了我!你也逃不出圣上的五指山去!”
  净霖眼神孤冷,手覆腰侧,腰间分明空无一物,刘承德却似乎听见了剑刃出鞘的划动声。他肝胆欲裂,见得眼前景物一晃,紧跟着“噗通”一声,脑袋已落在自己的腿上。
  那尸体倒地,魂魄亦成无首状,逐渐碎成一滩,连鬼也做不得。
  净霖踢开门,跨了过去。
  第65章 夜现
  “这是东边沿海的妖怪。”阿乙甩净腿骨上的血迹,对净霖说,“好生奇怪,东海在宗音的管辖之内,数百年都不曾乱过,他断然不会容许妖怪过境害人。”
  净霖见那尸体仍在弹动,用棉帕拭着手,对阿乙袍上溅到的血分外介意,于是移步往苍霁身侧靠了靠,方才开口:“不见宗音不知详细,他不能轻易离开东海,待此事结束,你可以前往探望。”
  “我为个妖怪专程跑去见宗音!”阿乙丢开腿骨,说,“我不去!他上回与我阿姐才结了梁子,我不要同他讲话。他若是当真出了什么事,我还要拍手称快呢。”
  “你可查到什么蛛丝马迹?”苍霁说,“这院子就这么大,藏不下一只魔。”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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