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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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不言盯着她的脸连看好几眼,“要你的脸皮干啥,怪厚的……”
  她很生气,冲他扬了扬拳,“论厚谁也比不上你,约好了一炷香时间汇合,你去哪儿了?”
  胡不言说:“我冤枉,一炷香燃尽我去找你了,可是根本找不到先前那间花厅。聪明如我,立刻想到了肯定是鬼打墙。不过你得体谅我,我只有三百年道行,哪里看得穿这些怪物的伎俩。于是我灵机一动,回波月楼找到了紫府君,告诉他望江楼的怪物要吃你。你猜怎么着?人家连话都没听完就跑出去了,那些紫府弟子为了追赶他,连鞋都没来得及穿。”
  没捅破窗户纸的感情,必须得到周围人的渲染才能升华。胡不言边说边盯着她,看见那张脸上渐渐浮起一点笑意,最后连眼睛里都盈满了,翠翠的眼波,一转便入了盛夏。
  胡不言看了直叹气,还有什么可说的,想必是爱上了吧。也对,这世上没有一个女人能抗拒救你于危难,地位又高,长得还好看的男人。岳楼主再盖世无双,到底还是女人,是个女人总会怀春。
  他坐在门槛上,垂头丧气,“既然早有私情,你还跑什么呀,干脆跟他回蓬山去得了。如果能让天帝赦免你的罪,你跟着他一块儿看守琅嬛,再生一窝小仙君玩玩,好过做丧家之犬。”
  崖儿听了,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说的都对,早知道会有今日,她当初就不该去偷鱼鳞图。可是有些事发生便发生了,没有后悔药可吃。再想一想,蓬山寂寞无边,时候久了,会不会像卢照夜和小情那样变成你死我活的怨偶,谁知道呢。其实现在这样倒也很好,彼此都不要说破,遇上便抵死缠绵一番,天亮互不相干。她已经是贼了,反正罪名无法消除,一人做事一人当,至多一死。将来他还要回仙山上去,继续当他不着浮华的琅嬛君,不能让她这块污渍弄脏了他。
  她放下火折子,转身走到窗前,望着满院的月华说:“我打听到了我父母被杀的幕后真凶,是众帝之台的厉无咎。以前我也曾经怀疑过他,但因为他淡出江湖多年,我多方打探,并没有查到任何他与此事有关的证据。既然现在卢照夜指认了他,我宁可错杀,也绝不错漏。还有五大门派的掌门、长渊的岳海潮……我要杀光他们,一个不剩。”
  胡不言讶然,“那些都是顶尖的高手……”
  她笑了笑,“逐个击破,你信不过我的手艺么?”
  胡不言说信不过,“你今晚差点让人割了脑袋。”
  这狐狸总喜欢揭别人的短,实在不可爱。她尴尬地摸了摸耳后的伤口,“今晚是个意外,怪我轻敌了,本以为卢照夜手无缚鸡之力……以后不会了,我会加倍小心的。”然后气壮山河地挥了挥衣袖,“不言,明天天亮咱们就往苍梧城去。是我的东西我要收回来,不是我的,我也要让它变成我的。我要让这云浮十六洲谈我色变,我要让这生州大地成为我的乐土……”
  “你当紫府君是死人么?”她说得正兴起,胡不言幽幽冒出来一句。结果不出所料,太阳穴上挨了一记揍,半个脑袋都疼起来。
  第43章
  有时候正邪对垒,你会发现正派的消息来源,通常没有反派来得迅速可靠。
  王舍的城墙上,常年蹲守着两个波月楼的弟子,专门监视底下的人来人往。今天他们得了最新的消息,回来禀报苏门主,说天蒙蒙亮的时候,看见城廓边上闪过一道红光,好像是楼主骑着金狐狸往北边去了。
  苏画沉吟了下,“往北……看来是去苍梧洲了。”
  明王问何以见得,“北边有的是好山好水,也许楼主想引开紫府的人,故意使的障眼法。”
  苏画却不答他,楼里四大护法毕竟都年轻,当年震动全武林的那件惨案他们虽有耳闻,但绝不会将崖儿和岳家遗孤联系起来。这波月楼里,曾经跟随兰战打天下的老人们全都被她杀尽了,现在见过她真面目的又都没见过柳绛年。楼中弟子至多觉得楼主太神秘,很多事习惯自己解决,把他们这些人当成了摆设。
  崖儿从来没有向她坦诚过自己的身世,她到底谁也不信任。但她从她六岁起就开始为她授业,朝夕相处,旁敲侧击,再加上从兰战那里打探来的零星线索,大致拼凑出了真相。上次热海公子的委托,除了许以酬金,隐约还有别的。什么能够让她忘了避嫌直面牟尼神璧,必然是和她父母的死有关。
  苍梧城,长渊,岳南星一支被抢占了二十多年的家。她一路向北,除了那里只有去雪域。苏画对明王道:“她单枪匹马我不放心,你好好看守波月楼,我带几个人追上去。”
  从廊子那头走来的魑魅和魍魉接了口:“我们去。反正这阵子一直在路上,已经跑惯了,再多跑两天也无妨。”
  魑魅娇嫩的脸,已经不像两个月前那样吹弹可破了,变黑了点儿,少了些女气,但更结实了。自从上次生死门传回消息,说苏画失踪起,他们就不停奔波在路上。骑马不像楼主骑狐狸,千里路眨眼就到,他们日夜兼程赶到烟雨洲,没赶上营救苏门主,但赶上了万户侯府被武林正道掀了个底朝天的大戏。然后神璧据说落入了大食人手里,他们立刻挥鞭直指大食洲,结果跑到那里又是一场空,颠沛了近一个月,昨晚子时才回到王舍洲。
  明王让他们好好休息,“楼里的事物也需要人打理,你们看家,我同苏门主一道去。”
  魑魅说不,“长途跋涉就是一场爱的修行,我和魍魉很需要。”
  两个男人眉目传情,明王顿时一阵反胃,别过头嘟囔了句:“随你们。”
  苏画倚着雕花栏杆,看楼下杂役打扫满地残骸。精美的地毯经不得那些狂客的践踏,上面斑斑驳驳满是污渍。杂役们小心卷起,运送出门,光洁的玉石地面映照出往来人影,虽然华美,但看上去冷硬。等重新换上崭新的毛毡,一切才又变得柔软且充满诗意,就像钢刀上佩了红花,连杀气都能焕发出旖旎。
  她抽出手绢无意识地绕在指尖,站了片刻转身往后楼去。明王叫了声门主,她扭头一笑道:“别辜负了楼主的心意。那帮神仙还打算长久霸占波月楼不成?他们也该还这里清静了。”
  她跳软舞,腰胯扭转起来像水波,一浪又一浪地赶赴,看上去柔若无骨。如果忽略她的年纪,其实单从外表上看,至多比楼主稍稍年长一些。有的女人就是这样,岁月在她们身上不会留下痕迹,她们的年华定格在最好的时候,一年复一年地保持下去,难怪大司命会管她叫老妖精。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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