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日她好像觉得,自己终于等到了。”(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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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萧无量就应约而来,鹅毛般的大雪,飘落至他的睫毛间,整个眼眶看起来毛绒绒的。
  殷大士隔好久才出来,拖拖拉拉的,萧无量只安静看着她,一旁的小厮摆好茶具,他亲自动手为她斟茶,口吻温和道,“听闻殷姑娘对茶艺颇为研究,萧某特意拜访。”
  殷大士倒是实在,“我也不懂的。只是我家医书上曾记载,初雪香,一般是白檀沉香甘松丁香薰陆麝香这类香料的加减,但我尝你的初雪茶,却没有这类的香气…相反,我觉得有一股…”
  她仔细回味道,“好像有股稻谷的香气?”
  “诶?殷姑娘还知道稻谷的香气?”萧行逸也是好笑问道。
  “我为何不知道?”她说完自己也有些犹豫了,自己明明十四年来都未下过床,却还记得很多的味道,她直言道,“我看这茶别叫初雪,不如叫新春,新春到,稻谷也该播种了。”
  萧无量有些惊讶,但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意,“萧某今日受教,不知姑娘竟有如此多见识。”
  殷大士以为他有意嘲笑自己,连忙解释,“萧公子说笑,我连日光城都没出去过,哪有什么见闻。”
  萧无量本想说“如果可以,我愿带你去游遍四方”,但他只说,“萧某家中做茶叶生意,也算是走过中州大半城市,如果姑娘不介意的话,萧某可请姑娘喝一展茶,讲讲当地的故事。”
  “这不好吧,”她拒绝地很干脆,”耽误萧老板做生意。”
  “并未,殷姑娘今日不还赐萧某一味新春茶嘛,”萧无量并未有被她拒绝的尴尬,“也算是请姑娘帮忙,一人试茶也总觉得无趣。”
  “帮忙啊…”她犹豫了。
  萧无量又加重语气,“是啊,帮忙而已。”
  西湖龙井——“萧某曾南下过苏杭,苏州河边云雾茫茫,两座船坞相连,岸边有一座高楼,一座荷池,我曾沿着池边走过一圈又一圈。”
  洞庭碧螺春——“苏芜地区都得知,洞庭湖边一座仙庐,听闻前朝仙人在此修行。”
  巴山雀舌——“西界有一雪山叫牛头山,不出名,只是山上每年都有自北而归的栖息在镜湖的仙子鹤,非常非常的美。”
  由隆冬至暮春,萧无量总会携着那古补茶具,空闲时请她品茶,再随便说上两句往年的见闻,像个极为熟悉又默契的好朋友。
  窗外很静很静,只有她一对人,二人皆是闷闷之人,即便不说话却相处的很好,没有感觉到一丝的烦闷。
  奇怪了,这人为何要自己帮忙?
  即便身边人都没挑明,可殷大士心下还会好奇,更加难得可贵的是,萧无量除了这些,再没有说其他越过分寸之语,而自己十几年茫茫的记忆,本来也没什么可分享的。
  殷大士心中起过几次邀他到自家城外药园坐坐,但终究未开口。
  这算什么呢?
  她是绝不会开口的。
  已是春雨贵如酥的春日,她等他半响不来,不由自主撑着伞来了前街茶庄寻他,门童极为客气地引她入室,她站在雨丝中踟蹰不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掌柜便在外迎她,“殷姑娘,咱家少东家外出有事缠身,还请姑娘进屋等候。”
  殷大士摇摇头,“无妨,萧公子人无事便可,我便先回家去吧。”
  到夜半,雨下得更大,啪嗒啪嗒如叩击敲门声,殷大士宿在二层小苑内辗转难眠,总是犹犹豫豫听见叩门声。
  她撑起上半身,见崔髯睡得呼呼,以为自己幻听,但这叩门声如敲在她心口,噔噔噔,再忍不了,她提起灯笼,悉悉数数,一路旎旖,走过蜿蜒曲折的楼梯,打开院门,没成想萧无量真在门外。
  他浑身已被雨水打湿透彻,不狼狈,整个人闪闪亮亮的,如新铸出的硬币。
  “你怎会在此?”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口气中,惊喜与惊讶参半。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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