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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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你姐姐去世……咳,实则没有说叫你进宫这等话,是朕……”琼元帝说话的力气都不剩多少了,他停了停,接着道:“是朕,当年你与清远侯的婚事都快定下了,可朕心底不痛快啊,朕哪里舍得?”
  哪里舍得叫你嫁给旁的男人,相夫教子美满一生?
  关氏冷眼看着他吐了一口血歪倒在床榻上,嘴唇翕动几下,道:“我自然知晓。”
  “姐姐是个什么秉性我再了解不过了,她既受了这深墙宫苑夫君不爱之苦,就断然不会再要求我进宫续关家荣耀。”
  琼元帝默默擦了嘴角的血迹,声音嘶哑地问:“那你为何……为何?”
  为何还要进宫?当时那等情形,他是问过她的,只要她一口回绝了,他哪怕是脸皮再厚也断然不可能要她进宫了。
  关氏抽了他身后软垫,让他平躺在榻上省些力气,眼里闪过一丝压抑的痛色,她道:“姐姐的孩子还在宫里无人庇佑。”
  所以无论怎样,这继后的位置,她也要牢牢坐稳了。
  琼元帝弯了弯嘴角,缓缓闭了眼,嘴里还小声地道:“朕这辈子,天下尽在手中,却至死没得到过最珍爱的人。”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一样也没得到。
  琼元帝这一闭眼,就再也没醒来。
  霍裘带着人再进来的时候,关氏在琼元帝床边神情愣怔,坐得腿脚都有些麻了。
  “姨母。”他冷厉的眉宇间尽是深沉的痛意,声音像是一根紧绷的弦,一触即断。
  关氏这才如大梦初醒一般起了身,许是因为坐得太久了,身体一个踉跄。霍裘闪身过去扶住,无意间碰到关氏的手指,凉得吓人。
  关氏和他对视一眼,而后神色极严肃地率先跪在了床前。
  琼元帝驾崩的消息顷刻之间就传遍了深宫,前来报信的太监是霍裘跟前的人,身上已患上了素服,面色悲痛。
  唐灼灼就算是早有预料也觉心头颤了颤,在那太监离开前还是忍不住问了句:“殿下现在何处?”
  这话才一问出口,她就觉得自个儿像是傻了一样的,琼元帝驾崩,他不定得忙成个什么样子,如今定是守在乾清宫的。
  宫里的丧钟悠悠响了起来,一声一声像是撞到了人的心坎上。
  唐灼灼被伺候着换了一身白色的素服,身上的饰物尽数褪下,可饶是这般素面朝天的样子,她的容颜仍是精致到叫人无话可说的,天生的一副勾人皮囊。
  她拿了两块糕点垫了肚子,一路带着人往乾清宫去了。自那日皇太后寿辰宴过后,她就再没有见过琼元帝,就是后来他卧病在床之时,也是不允旁人进入的。
  今夜,他们这些后辈子孙皆要在乾清宫守孝!
  第五十六章
  八月十四的夜里, 天空突然飘了雨, 细细绵绵的又带着森寒的温度, 席卷了整个京都。再加上琼元帝大行的消息一经传出,前朝后宫更是动荡不已,且不论心底是个什么想法, 面上皆是一副哀伤的模样,看得人心头压抑不止。
  再晚一些的时候, 唐灼灼进入了乾清宫, 昔日熠熠生光的宫殿上处处皆是白布, 像蒙了一层朦胧的雾霭灰尘般。
  比她到得早的人按照品阶身份跪着,面容肃整哀伤, 唐灼灼不动声色跪下,抬眼一望,正前方离着不远处的男人身板挺直,墨发与素衣的对撞尤为强烈, 只一眼,她竟感受到了如山的威压与悲伤,如同一幅颜色分明暗蕴波涛的古画。
  女眷这边,是关氏跪在第一位, 但奇怪的是言贵妃从一开始就并未露面, 就连六皇子霍启都未曾前来。
  唐灼灼心下疑惑,只知这段时日霍裘对霍启的打压尤为厉害, 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六皇子多年苦心经营, 也不可能被这样一朝一夕的敲打镇压了。
  更何况,琼元帝生前对这个皇子,也是较为爱宠的。
  这样一想,唐灼灼心头就有些惴惴不安。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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