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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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较一桌一桌的美人侍坐,他一个人显得异常清冷。
  孟宓忍不住盯着他看。短短的三个月,他瘦了也憔悴了,唯一不变的是那份冷。
  察觉到有人才看自己,桓夙本在自斟自酌,此刻却浅浅地扬眉,波澜不兴的眼光掠过黑暗的光,宛如子夜苍狼一般的阴鸷。
  但孟宓没有被吓到,她正要比什么姿势让他发现自己,却不料似乎一脚踩空,跟着便落在了蔺华的怀里,身后的胸膛严丝合缝地靠上来,她晕晕乎乎,只听他温情脉脉道:“阿宓,小心些。”
  分明是他推的自己,又将自己抱入怀中,好人恶人都做了。孟宓忍不住想翻白眼。
  正要扭头去瞧桓夙,却被蔺华掰正了头,“入席罢,大王在等着。”
  孟宓偷瞥那高座之上的秦王,虎目凛凛,峻拔如山的身形,令人只消一眼便觉得气堵于心口,一时难以发出,又因为现在是个说不出话的苦情哑巴,只能硬生生憋着,由上阳君牵着手入座。
  方才桓夙那一眼太快了,她甚至来不及分辨,可这样的自己,任谁也认不出来了罢。何况隔得这般远。
  “蔺华,果真是少年风流。”秦王一双虎目似有笑意,侧望着蔺华,转到殷殷的身上,似乎隐有笑意。
  蔺华衣履生香,温文尔雅地回了一二句,便不答话了。
  小包子真没想到,这个上阳君竟用了一套金蝉脱壳之计,暗中早已逃之夭夭。他想骂这个狡诈的上阳君,可是他们家大王却不疾不徐地饮酒,什么反应都没有。
  今日三王宴,蔺华不过是秦王请来的,替秦国缔结连横之交的谋士。
  不料齐侯却病了,千里迢迢赶来参宴的却是齐公子宣和齐公子民稷。一连来了两位公子,足见齐国的诚意了,至于齐侯怯弱无胆,这确是诸人皆知的事,不便拿来作笑谈。
  唯独桓夙自斟自酌,身后只跟了一个水土不服显得脸色十分苍白的小包子。
  “楚侯,”公子宣遥遥举了一杯水酒,朗声一提,露台上的人登时为之精神大振,都诧异地望向公子宣来,只有孟宓瞧的是桓夙,楚侯缓慢地举盏,将眼前的酒觞捧起来,公子宣大笑道:“今日我等美人在怀,唯独楚侯独雁影只的,看着甚是憔悴,但不日前宣为楚侯觅得一位绝色佳人,楚侯何妨一见?”
  听到“绝色佳人”四个字,不少公卿王臣都有一探究竟之意,心道楚侯毕竟是一国之君,哪轮得到他们可怜,才做了不够片刻功夫,便有人要巴结着送上美人了。
  桓夙原本端起的酒盏又落在了案几上,不轻不重地凿出一个刺耳的声音。他淡淡地拂手,“无趣。”
  那齐公子宣,是出了名的眼光毒辣,他今日带在身边的,也都是倾城绝代的佳人,可见他说的“绝色佳人”的分量,定是真金白银的足实。
  可惜这位楚侯竟然说了“无趣”二字,当场驳了公子宣的颜面。
  孟宓袖口下的手紧紧地颤抖起来,她紧张地看着他,桓夙没有参与过这样的国宴,他是楚国的国君,一举一动都牵系甚广,要是以后腹背树敌了可怎么是好……
  公子宣下不来台,登时垮了脸色,“传闻楚宫美人如云,所以,楚侯是小视齐国,觉我齐国无人?”
  区区一个美人,公子宣小题大做了一些,但他向来是个脾气犟的牛头,何况出使在外,被人如此看轻,受不得这个气,不顾一旁兄长的阻拦,便拍案而起,不偏不倚的声音传入桓夙的耳中。
  楚侯却抿唇,不动颜色道:“楚宫之中美人不多,善妒的王后却有一位,她不喜孤近旁的妇人。”
  四两拨千斤。
  公子宣彻底被兄长民稷扯回了座,他不甘心地囔囔:“你的王后都成一堆骨灰了,还善妒个什么!”
  “阿宣!”公子民稷出口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公子宣委屈地瞟了眼兄长,堵闷得说不出话来。
  民稷忙向桓夙赔礼。
  原本坐在蔺华身边的孟宓,却愣愣地多看了几眼桓夙。他唯一的王后,是她。她什么时候善妒了?
  蔺华孱秀如雪枝的身形,宛如一道流水月华,孟宓望着桓夙不撤开眼,忽然,肩头多了一件雪白的狐裘,她怔怔地回眸,只见蔺华宛如落了一层银灰的眼光,他正多情地替她披衣,柔声道:“阿宓,你再盯着楚侯看,我便恼了。”
  孟宓愣愣地不说话,而蔺华身后的美人殷殷已作出了妒恨状,这主仆二人都是此道高手,孟宓拗不过他们,便又气又堵地侧过了身。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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