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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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花热初始时会忽冷忽热,他方才听到她说冷,便再也睡不着了。
  月色如水淡薄,照到床前,穿不透垂帐,在床前朦朦胧胧像蒙上了一层雾,投在栖迟睡着的脸上,在他眼里,那眼眉都有些不真切起来。
  他一只手搭在栖迟身上,另一只手紧握,连牙关也紧紧咬住,坐在床上形如坐松,更如磐石,许久也没动过一下。
  只有两只手,有间隔地探着她身上的温度,她呼吸的平稳。
  有时会怀疑自己摸得不够准,好几次,甚至都想下床去叫大夫。
  又在下一次摸过去时打消念头。
  反反复复,如同煎熬。
  ※
  栖迟后半夜睡得很熟,醒过来时天已亮了。
  满屋都是亮光,裹挟着一缕又薄又金的朝阳投在床帐上。
  耳中听到一阵很轻的声响,她翻了个身,看见伏廷早已起了,人坐在椅上,侧对着她,袒露着半边肩头,那背后的箭伤刚换上了新的膏帖子。
  伤在背后,他大约是包扎麻烦,没再绑布条,直接拉上了衣襟。
  她坐起来,明明没什么动静,他却立即就看了过来。
  “醒了?”他手上衣带一系,走了过来。
  “嗯。”栖迟看着他,又看一眼窗外的亮光,抬手摸了一下脸:“我这算是‘过后’了么?”
  伏廷嘴角轻微地一扯,眼底还有没遮掩下去的疲惫,盯着她的脸许久才说:“算。”
  栖迟拉了下衣襟:“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了?”
  这一日夜下来,她已猜到了许多,但她也算有耐心,真就等到他口中的那个“过后”才追问。
  伏廷又仔细看着她的脸,尽管看来一切如常,还是问了句:“你没其他不舒服了?”
  仿佛要得到她亲口确认才放心。
  栖迟没等他说明,却只这一问,摇头说:“没有。”随即又蹙眉,觉得他如此小心,绝不是个简单的传染病,“这赶花热到底什么病,如此严重?”
  伏廷沉默,脸稍稍一偏,好似自鼻梁到下巴,再到脖颈都拉紧了一般。
  直到栖迟都快以为他不会说了,他转眼看过来,开了口:“那是瘟疫。”
  她一下愣住:“什么?”
  伏廷说:“那就是导致北地贫弱了数年的瘟疫。”
  栖迟唇动一下,怔忪无言。
  那的确是瘟疫,最早受害的胡部里用胡语叫它“赶花热”,因为先冷后热,后憎寒壮热,旋即又但热不寒,头痛身疼,神昏沉倒,继而高烧不止,直到被折磨致死。
  汉民们未曾见过这病症,便也跟着叫了这名字。
  下面官员来报时,伏廷的沉怒可想而知。
  才安稳数年,在北地有了起色的时候,那场瘟疫居然又卷土重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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