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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佳菀还是睡不够的样子,好几下小鸡啄米似地点头,但都立马转醒,偷偷掐自己的手,怕被他带去深山老林,不敢睡着。
  他默默将她所有小动作尽收眼底,忽然轻声开口:“路家色情产业链被一锅端了,路轩文后日庭审,想去看吗?”
  余光里,秀挺的身姿单薄却有力,背脊发直,侧脸冷淡,可一双低下的长睫毛不停地扑闪,出卖了她内心的焦灼。
  “不关我的事。”
  梁从深笑了笑,说不上来是个欣慰还是宠溺的意思。
  “好,不想去就不去。”
  过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她孱弱急促的呼吸声,发狠起来,也像小猫,没有任何威慑力。
  “从今以后你不要和我提他们,我不想听。”
  心头说不上来是怎样的惊痛,梁从深突然就很想拉住手刹抱一抱她轻颤的身体。
  他知道这对她而言太残忍。
  付出过真挚心意的友情,毁于一旦,她痛恨自己被最好的朋友戏耍,又痛心最好的朋友为了自己所谓的爱情就要毁灭她。
  明明她这么无辜,被禽兽觊觎却蒙在鼓里,被迫背负一个沉重的噩梦六年,和这么爱她的初恋男友分手跌跌撞撞走到今天覆水难收的地步。
  梁从深觉得自己一呼一吸间也是痛的,他的怨恨不会比谢佳菀少,但他知道,她才是整件事里最难过痛苦的人。
  路上,谢佳菀还是睡着了,淡眉紧蹙,眼角有光。
  或许在梦里,曾经真实美好存在过的历历场景也成了废墟。
  那首《给电影人的情书》总有悲情的影子,颂歌变为了哀调,随着歌唱着它陨落的年轻生命飘然远去。
  进入南州市区的时候夕阳正好,车流攒动,谢佳菀似乎是被封闭车窗外的繁华吵醒,嗓子发干:“送我去酒店。”
  “好,地址有吗?”掌握方向盘的人答应得很爽快,同时腾出支手去给她拿矿泉水。
  谢佳菀接过来了,拿在手里抚摸许久,淡淡开口:“你不是很有本事吗,不知道我学习要住哪个酒店?”
  脆生生的,像朵带刺的玫瑰,但是含羞欲放的那种,色厉内荏。
  梁从深心情大好,驱车的疲惫一消而散,视野豁然开阔,霞光万道似乎是专门为他黑色的雷克萨斯铺展。
  弯了弯嘴角,他什么都没说,打方向盘变了个道,就惊得她低呼:“金海酒店,我住那里。”
  生怕他直接把车就开回他公寓了。
  “唔,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他懒懒散散应了声,甚至吹了声口哨,阴霾散尽。
  谢佳菀却还是很烦累,搞不懂他怎么做到永远随然,好像天塌下来都不会影响他。
  想起十八九岁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被他带的心态松泛,学着叛逆、随心所欲,那样的确很自在。
  因为她不用承担后果,全都有他在背后撑着。
  和他约会,高数作业没写完,他一个高考生能帮她轻松搞定;返校前他拉她去爬山看夜景,结果白天累得要死睡过头,她骂骂咧咧怕赶不上飞机,他就用摩托载她一路狂飙;生理期她很想吃冰激凌,他看她忍得难受,什么都没说买来一个蛋筒,她吃完就开始痛,他就又跑去麦当劳要热水,搂着她坐在公园长椅讲笑话分散注意力……
  太多了。
  她循规蹈矩的生活是因为他而变得丰富,冗长平淡的生命是因为他才变得鲜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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