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宦 第101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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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斜纵枯枝背后衬着的是沉空万里,辽阔稀薄得承载不住厚云,便也无论沉累与否,底下也因此才得以现出飘旗几扬,打上的霜层是那看得见的寒冷。
  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怒气怨气早就把人折磨得够呛,叔叔的安危问题更是令之雪上加霜,冲溃出来的缺口是谁也都承受不住。擐甲披袍,衽革枕戈却是在昔日至爱之前,在对立面针锋相持!
  曾为顺应讨好患得患失,云卿安今不过是用自己的方式述情陈爱,剩再无顾忌,这许即是最好了。
  司马厝的面容已是沉静,却在下一刻仍是隐有波动变化。
  被送到最前方的重匣打开时,现出的赫然是那久经蒙尘的玄铁重弓,这毫无疑问是云卿安的吩咐。与君一睹,后面无期,归还逍狂与自由,把他需要的,能用的,都准备好也奉上了,唯独落了自己。
  ——“还请侯爷转过身去,本督当亲手效劳,预祝侯爷引弓顺利,百无一失。”
  ——“莫要让咱家难办的好。”
  还是如昨日那般浓墨重彩的嚣张绝情,大刀阔斧地闯进心头来,哪能轻易揭篇?剑伤亦早已烙刻到了不可抹除之处,可怎么就到了这般田地?
  司马厝半晌后把视线从玄铁重弓上面移开,不冷不热地说:“云掌印此为何意?先皇重物,也能这般自作主张地私下相赠,当真位高权重。”
  袁赣斟酌了片刻,还是抱拳说:“掌印此番行事确有不妥,却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希望两相得宜,还请侯爷体谅一二,莫要怪罪。”
  司马厝口气凉凉道:“犯不着我体谅,也轮不着我怪罪。左看右看,都是我司马占了个便宜。”
  袁赣说:“明白为好,侯爷是要干大事的人,自是不会为了这些没必要的小事计较。再者,宝剑就理应出鞘,宝弓就该用于杀场退敌,物尽其用方可。”
  司马厝不以为然说:“是我目光短浅,你们掌印考虑周到,竟还特意嘱你们到此护送。到了现下这般还派人看得严紧,防着什么呢?”····袁赣说:“城门通行,儿戏不得,万望理解。待侯爷同麾下离城,我等即撤。”
  司马厝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不可否认,他是被驱逐的那个,无可奈何,空有不甘。
  温珧是自己一个人牵了匹马从后方追上来的,他赶到时连气都来不及多喘一口,就跳下来到司马厝跟前急急地道:“侯爷还请……请把我也捎带一程,我发誓,绝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也断不会拖累行程,如果需要的话,我有自备的粮食,也能卷起袖子干活,不会跟着白吃白喝!”
  司马厝转脸暼他,道:“说得难听些,非建功立业之利时,怕是去了也无用。驸马又何必淌这一趟浑水?”
  闻言,温珧将长矛从背后挥出,认真说:“不妨相信我一次,我保证是能派上实际用场的,而不是以往那些花拳绣腿。朝事难赶上战事,不管结果如何,若是我连直面战场的勇气都没有,那就永远不配在这世道称雄!更何况,这是我早已做下的决定,怕的也从来不是抛热血洒头颅,而是只能龟缩一隅,难以迎浪争取。而且……马革裹尸为善终,若是还能有转机,后半辈子才可安心。”
  也是无可选择了。
  长期待在京城而没有亲眼见识过战争的残酷,时事的艰难,可不可以说得上是懦弱短浅?他也算是皇家人,但温家出事他虽未参与,也难免受到牵连,只迫切想要做点什么,就当是洗清罪过。
  更多是为自己前去走一遭。
  周边有人起了骚动。司马厝看着他坚定的神色,良久才说:“你就打算用着这根长矛乱捅乱戳,有见过别人的盾吗?”
  温珧一愣,反应过来后忐忑说:“我锻炼手劲腿劲的时间大约为两个半月,基本功训练大约为……潜心研究矛功可却未曾破盾,这个,我……”
  好不容易积累的信心,顿时就有些动摇。
  又听司马厝接着道:“你要如何我又不会拦着你,自行斟酌,若有过失也得自己担责,毕竟那不是可以乱冲乱撞的地。”
  这便是同意了。
  温珧心潮激扬,稍缓片刻后匆匆往回跑去,边跑边道:“且容我再去见公主一面,半柱香之内一定……”
  不远处可见轿辇灼明,情思若依。
  司马厝眸光一暗,视线重新落回玄铁重弓上,令人将之取过来,稳稳端于手中。
  他没有戴扳指,照理来说,为了避免射猎时不必要的伤害,常将玉制的韘套在指上作钩弦之用。因许久未用战功,也是配合那个人,故替以对戒。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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