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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这般催熟分株的方法,只能在成株阶段使用。待成株后,若想叫其开花,花期便同母株一般了。不然不用徐锦瑟提起,便是与胡大正面顶上,唐维德也定要在延年上试一试这催熟之法的。
  可这催熟之法,乃是他江东唐氏的不传之秘,徐锦瑟这远在京城的闺阁小姐,是如何得知的?
  徐锦瑟微微一笑,像没看到他的诧异一般,继续道:“小女曾在一古籍上见到,延年与六月雪之香气互为进益、混之可有奇效,正合了‘相生’之兆。唐师傅用六月雪一试便知。”
  徐锦瑟能知这唐氏的催熟之法,自也是前世唐维德亲口所说。唐师傅一生无妻无子,晚年与徐锦瑟亦师亦友,几乎将她当了半个女儿,说是倾囊相授也不为过了。
  不想唐维德听了此言,面上却显出几分古怪之色,待徐锦瑟说完,立时开口道:“你看的那古籍,可是叫做《忆斋录》的?”
  第153章 古籍
  徐锦瑟猛地抬头,却见唐维德一脸希冀的看着自己。她突地想到,自己所见那部古籍乃是抄录残篇,封面唯写着一“斋”字,抄录之人另有注明,此篇残损,篇名残缺,唯剩一“斋”。便踌躇道:“那本古籍已损,只知名中好像确有一‘斋’字。”
  “这就对了!”唐维德激动地一拍桌案,“这培育花草,乃是我江东唐氏祖上传下来的手艺,但往前几百年,唐家也不过是师祖门下一门徒而已。师祖将毕生所学著了一本《忆斋录》,传予三个徒弟。我唐家先祖正是三人之一。可惜那书只成了三册,一册于多年前被毁,一册在前朝时遗失,连老夫家中传下来的那册,也已残缺不全,许多手法已不得窥见。”
  “小丫头你既能从那古籍上得知‘相生’之法,那书定是《忆斋录》无误了!”唐维德说话的时候,眼神都似在发光。这《忆斋录》残篇已使唐家屹立百年不倒,如今竟叫他得知了另一部残篇的存在!且从徐锦瑟所知来看,她手中那部残篇的内容,与唐家祖上传下的部分颇有不同,叫他怎能不激动。
  徐锦瑟也是一愣。她也未曾料到,这古籍与唐维德竟有这般渊源。惊讶之余,她几乎瞬间便定下了主意,开口道:“小女手中残篇乃后人抄录,小女也只是粗粗一看,即是唐师傅祖师所著,待小女下次归家,便取了来,同唐师傅共研此书。”
  “你、你这丫头!”唐维德不敢置信的看着她,“那可是与我唐家祖上传下来的残篇一样珍贵的东西,岂能这般轻易赠人!”唐维德惊的,连“老夫”的自称都忘了。
  “小女可未说要赠与师傅,只是拿来同师傅一道钻研。毕竟——”徐锦瑟朝他眨了眨眼,“当务之急,是如何想法子叫延年开花才对。此书既然于师傅有益,小女自当分享,才能齐心合力,寻到开花之法。”
  唐维德神色复杂的看她一眼,面上神情急剧变换,竟突地哈哈大笑起来——
  “说得好!说得好!是老夫着相了!枉老夫活了几十载,竟不如一个小丫头看得通透!什么古籍、什么秘技,敝帚自珍的,总也是得不了精进!倒不如都敞开了,不定能寻得有缘之人,哈哈、哈哈哈哈——”随着这笑声,一抹释然浮现在唐维德眼中。
  随着一种久违的轻松之感涌上心头,他大笑道:“你这丫头,既有此心,老夫也不假惺惺的推辞了。此书于我,如同珍宝。你既有此心,对老夫来说乃是大恩,将来若有需要老夫之处,老夫定竭尽所能……”
  唐维德话未说完,便被徐锦瑟打断,“唐师傅这话重了,小女承受不起。小女此举只为延年,还请师傅勿要这般。”
  “不可、不可——”唐维德摇了摇头,“此恩甚重,你用不上老夫是你的事,老夫想要报恩是老夫的事情,勿要推拒、勿要推拒——”
  这人真是,明明想要报恩,却说得如同强买强卖一般,徐锦瑟险些失笑。
  唐维德却突地正了脸色,朝徐锦瑟深深一揖,“唐某谢徐小姐大恩,能叫我唐氏百年后再见祖师真迹。”
  徐锦瑟连忙避开,“唐师傅勿要如此。这书在我手里也就是本书,我受身份所限,便是于花草之道有些兴趣,也不可能潜心钻研。此书在师傅手中方有其用处,想必令师祖著此书,也是为了自己的技艺能够传承下去。如此,交到师傅手中才是正好。”唐维德既已说破,徐锦瑟便也不再坚持那“一道钻研”的说法。
  如此直来直去,唐维德眼中欣赏之意却是更浓。
  “徐小姐果然爽快之人!”
  “唐师傅过誉了。”徐锦瑟与唐维德相视而笑。
  有了这分株之法,延年开花之事终于有了希望。徐锦瑟也终于可以松口气,趁着十日之机一到,便回了府中。
  未免被人见到生疑,当日晏庭曜送来的书卷多被留在了安阳庄子上。徐锦瑟归来之时,只带了寥寥数卷。幸而她回来之时恰巧看这《忆斋录》的残卷,便将之带来了京城,此时倒省了托人回安阳的麻烦。
  回到家中,徐锦瑟先去向魏氏请安。十日不见,魏氏精神倒是尚好,只眉宇间还是有些倦意。那老太医开得药甚是有效,几帖药喝下去,魏氏的身子眼见着好起来了。
  魏氏拉着徐锦瑟的手,询问了一番她在宫中的经历。听到她被安平郡主带着觐见太后时便是一惊,待听到太后获准她每日请安时,才松了口气,一脸后怕的道:“你虽聪慧,日后若遇上这般事情,还需加倍小心才是。需知伴君如伴虎,太后娘娘虽是慈祥,你却不能因此失了谨慎。在宫中之时,务必思虑周全,切莫草率行事。”
  “母亲放心,我省得的。”
  魏氏这才放心。忍不住又叮嘱了许多繁琐之事
  这般事无巨细、甚至是有些啰嗦的叮咛若放在旁人身上,恐早已不耐,徐锦瑟却能从中得见魏氏一番慈母之心,将她所言一一应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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