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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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进皱眉。
  简进文去b市后的第二年年末?那不就是时行瑞高三上学期的时候?他记得时行瑞父亲的身体就是在那个时间节点突然糟糕下去的。
  他的心情瞬间变得有些复杂, 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时行瑞这明显是遇到了事,心里情绪没处发泄,就又想起简进文这个温柔的“垃圾桶”来了,可那时候的简进文也才刚做完大手术没多久,停了激素药, 正是一生中最难受的时候, 他自己都还没缓过来呢, 却又要被时行瑞用负能量骚扰。
  从旁观者的角度去看,他真的觉得简进文认识时行瑞,实在是太倒霉了。
  简成华的表情彻底黯淡了下去,叹道:“时行瑞在信里向进文解释了当时失约和消失这么久的事,他说他父亲得了重疾,他这一年都在陪他父亲治病,现在他父亲已经被确诊为癌症晚期,最多只能再活半年……癌症,又是癌症,进文心软了,明明他自己那段时间就已经够难受了,却还要反过来安慰时行瑞……”
  他说到这里抬手抹了抹眼睛,显然是在心疼当年的简进文,说道:“可我又能怎么办呢,进文是可怜,但时行瑞也不好过,他初中没了母亲,现在高中还没读完,又即将失去父亲,他也只是个可怜的孩子而已……那时候网络已经普及起来了,时行瑞在信里给进文留了个社交账号,说如果进文原谅他了,就根据账号去加他,他会一直等着进文。进文看到后,立刻就去申请了个账号,加上了时行瑞……后来两人的联系我就不知道了,进文不喜欢多说,我每次问起,他都说和时行瑞聊得很好,我也没法再继续深问。”
  时进再次目瞪口呆。
  社交账号,他怎么忘了还有这么个东西!
  所以时行瑞不是自高中后就和简进文断了联系,而是把联系转到了网络上?难怪调查人员什么都查不出来,毕竟好多早期流行的聊天软件,现在都已经被淘汰掉了!
  天呐。时行瑞居然是一直和简进文有联系的,这、这……时进突然也“这”不出什么来了,这一点他是真的完全没有想到。
  简成华还在继续感叹,语气不自觉变沉:“但我是进文的爸爸,他的状态变化,我怎么会看不出来。自从和时行瑞重新联系上以后,进文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还开始频繁翻阅心理方面的书籍,研究疏导高三学生心理压力的方法。我不放心,想办法看了看他们的聊天记录。我很庆幸我看了,他们的聊天内容真的是太糟糕了,时行瑞就像是个精神分裂的疯子一样,语气一会还是从前的懂礼体贴,一会又变得戾气满满,他指责命运,指责社会,甚至指责进文,我心疼啊,进文又做错了什么,医生说他都活不了几年了,时行瑞为什么要来折磨他。”
  时进听得心里十分难受,猜测时行瑞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心里存着的对简进文的矛盾感情。他舍不得简进文的温柔体贴,却又无法接受简进文的外表甚至性别,那段时间又恰逢时父出事,所以他的情绪慢慢扭曲,变成了一个性情多变的疯子。
  不过这里面最无辜的还是简进文,就像简成华说的那样,简进文又没做错过什么,他只是过于善良心软了一些。
  时进在心里沉沉叹气,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现在因为回忆而痛苦的老人,想了想,起身重新给他倒了杯温水,放到了他手边。
  简成华的情绪在激动之后很快回落,眼神发直地发了一会呆,突然回神,又定定看了时进的脸好一会,才又继续说道:“你真的和进文好像,不止是外貌,连眼神都像……你就是太心软了,太心软了……”
  他喃喃自语,过了好一会才又恢复理智,抹了把脸朝时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喝了口水,说道:“我在看到那些聊天记录之后,第一次强硬地逼进文和时行瑞断掉联系,进文也难得地跟我犟了一次,最后我们父子俩好好谈了谈,进文答应我,等帮时行瑞撑过了高考,就不再和时行瑞联系。”
  “但这一等,居然就等了大半年,时行瑞顺利结束高考,取得了好成绩,进文本来想遵守和我的约定,断掉和时行瑞的联系,但天有不测风云,时行瑞的父亲在他高考结束之后去世了……时行瑞像是疯了一样给进文发消息,还总是挑晚上,进文怕他想不开,就陪他熬着,可进文是什么身体状况,他哪里熬得住。”
  简成华的手不自觉收紧,表情也紧绷起来:“我朝进文发了脾气,没收了他的电脑和手机,逼他和时行瑞断了联系,还用进文的账号,给时行瑞发了一段言辞激烈的信息。我真的是忍不住,进文已经没多少时间了,我不想他在生命最后还要接触这么庞大的负能量,我骂了时行瑞,我骂了一个刚失去父亲没多久的孩子,然后我求他,求他放过进文,我说进文如果再陪着他熬下去,可能随时就没了,我舍不得,我就这么一个孩子。”
  时进听得心里闷闷的,仿佛也看到了那段两方都很痛苦的过去,内心有种深深的无力感。难怪时行瑞从表面上看,像是完全没有受到父母去世的影响,原来他是把所有的影响,全部转嫁到了简进文身上。白天他是优秀坚强的时行瑞,晚上他就是个拼命向别人宣泄负能量的魔鬼。
  “时行瑞答应了我的请求。”简成华的语速又放缓了,说道,“他答应了,他跟我道歉,然后注销了那个账号,于是我也帮进文注销了账号。进文很难过,但他总算能好好养病了……其实我后来也后悔了,他们是孩子,不会处理问题很正常,但我是大人,我怎么能那么对他们。”
  “简院长……”时进低声唤他。
  简成华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都是些过去的事情了。我后来稍微关注了一下时行瑞的动态,发现他考上了b市的大学,过的还不错,我告诉了进文这件事,进文看上去像是放了心,从此再没有在我面前提过时行瑞,但我知道,他不提,只是怕我担心。其实……我怀疑时行瑞来医院看过进文。”
  时进一愣,连忙问道:“什么时候?”
  “我只是怀疑,时间大概就是在时行瑞大一下学期的时候,我有次提前下班来医院,那天天气不错,进文正和几个病友一起在医院楼前的小花园里晒太阳,我去找进文,晃眼间在花园角落的一个长椅上,看到了一个很像时行瑞的人,他坐的那个位置进文看不到他,但他能把进文看得很清楚。不过也许只是我看错了,当时我也只是远远看了那边一眼,走近后长椅就空了,我问进文,进文也说不记得那边曾有人坐着,而且我当时也没真的见过成年后的时行瑞,只见过一张他登在新闻上的采访照,所以是认错人了也说不定。”
  简成华说到这皱眉,然后又很快放松了眉眼,继续道:“不过他有没有来过都不重要了,大概就在那之后一个多月吧,进文获得了一笔国外来的医疗资助,换了一家更好的疗养院,那疗养院只有病人和病人的家属能进,管理很严,时行瑞就算想看进文也看不到了。”
  等等,这个时间节点是不是有点问题?
  时进埋头算了算,发现简进文转院的时间,刚好就在时行瑞成立瑞行前不久,那之前时行瑞曾因为一个投资案去了国外一趟。
  巧合?还是有什么玄机?
  他不得不多想了一下,问道:“国外的医疗资助?您当时有申请过国外的医疗资助吗?”
  简成华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是进文碰到好心人了。以前进文不是很喜欢帮助孤儿院的孩子和儿童吗,然后其中有个人出息了,考去了国外,偶然听说有一个公益组织正在安排一笔很大的救助资金,他心里挂念着进文,就试着帮进文申请了一下,结果没想到居然成了。当时那个组织还派了个专员过来,给进文安排转院休养的事情,特别细心。”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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