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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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御景愣了下:“不安和恐惧?”
  “对,不安和恐惧,还有不甘。”时进回答,第一次理智的、毫无保留的,把心底最真实的想法说给他听,“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总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说你现在是真的把我当了弟弟,但我却不敢放纵自己去接受你给予的关心。在感情上,我习惯有来有回,别人对我好,我也会对对方好,但只有你,你给我的感情我不敢回应,所以我潜意识里就自动忽视了你付出的东西,因为忽视了,就不用回应了。”
  费御景安静听着,尝试理解他的想法。
  时进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想起容洲中在晚饭时说的,费御景正在试图跨过自己划定的界限,过来了解他的想法的事情,心里一软,突然就不觉得把这些心底里的纠结思绪说出来有什么丢脸或者不自在的了,继续说道:“二哥,你把我当工具的时候,接近我接近得干脆,当我失去价值的时候,你舍弃我舍弃得利落,后来我们重逢,你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突然真的接纳了我这个弟弟,这所有的一切,我都是被动的。你的靠近,不需要我的允许;你的离开,不需要和我交代;你的道歉,不需要我的原谅;你的弥补,不需要我的回应,我就像是个随你摆弄的木偶,你按照你的心情对待我,而我本人的思想如何,我的情绪如何,你从来不在意。我的意志,决定不了你对我的态度和作为。”
  费御景慢慢皱了眉,问道:“我是这样的吗?”
  “在我的理解里,你是这样的。你说得对,我想要的是你情感上的需求,我希望你需要我。”
  费御景缓慢地摇了摇头:“小进,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是,我对你的关心,已经成为你的负担了吗?这不是我的本意,我不求你原谅,是不想用情感绑架你,你已经太累了,我对你做的事太残忍,要求你原谅我,对你来说太不公平。”
  时进愣了下,问道:“你是因为这个,才说不强求我的原谅?”
  费御景点头。
  居然是这样。
  时进有点反应不过来。居然是因为怕他为难,所以才只道歉,不求原谅。不是因为“我不想考虑你的想法”“你的想法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只做我想做的”这种更加自我的理由……他抬手捂住脸,心里居然获得了一点点被救赎的感觉。
  “小进?”费御景疑惑唤他。
  时进浅浅出了口气,看着他说道:“你是笨蛋吗。”
  费御景皱眉,显然不认同他这个说法。
  “算了,跟你说这个的我才是笨蛋。”时进突然不想再跟他继续分析了,看着他的眼睛直接说道,“二哥,我不安,是因为我不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到底有多深;我恐惧,是因为我害怕你会再次像以前那样,干脆利落的抽身而退;我不甘,是因为我在这边因为你的种种行为各种胡思乱想内心动摇,而你却好像永远都冷静清醒无动于衷。我怕我各种自我说服自我开解,放下过去,终于愿意重新为你敞开心扉之后,获得的却是和以前一样的结局。”
  他说到这停了停,伸手按住了费御景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二哥,你太过理智,我怕我再次成为你理智权衡之下的舍弃品。我希望你也因为我而胡思乱想情绪动摇,我希望你会因为我对你的喜恶与否而喜悦痛苦,我想你在意我,害怕失去我。我希望如果有一天我消失在你的生命里,你会觉得痛苦难过。你只有表现得很在意很在意我,我才敢去重新靠近你,上一次的教训太深刻,我怕了。”
  费御景怔怔看着他,第一次尝到了不知该如何回应别人话语的滋味。
  “二哥,我不需要你感同身受我曾经遭受过的痛苦,不需要你为此觉得愧疚自责痛不欲生,那些东西我尝过,大哥他们也尝过,甚至还为此生了病,你能幸免于难,真是太好了。”时进收回手,语气缓了下来,“这就是我所有的想法,这就是我对你所有的期望,二哥,如果你真的接纳了我这个弟弟,那这次你配合我一下,好不好?”
  对,就是这样,胡思乱想根本没有必要,想要什么,直接要就是了,如果连要都要不到,那放弃的时候,心里也能甘心一些。因为努力过了,所以无论最后是什么结局,他都能坦然接受。
  费御景像是懂了他的话,又像是没有懂,心中有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滚动着,驱使着他去用力抱紧面前这个勇气无限、主动袒露内心软弱处的弟弟,但习惯性的理智和清醒却让他无法行动。
  不需要愧疚自责,但需要很在意很在意。
  他心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有些东西想要冲破牢笼,却又被本能压制。
  不,不可以再缩回来了,时进已经踏出了第一步,他不能再让时进失望,这一切明明是他先挑起来的。
  “我……有点急。”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自己从来不曾有过的迟疑,“你问我有没有出现过羞于告诉他人心里所想的情况,我的回答是有,我有点急,但我不敢告诉你。”
  时进疑惑:“什么?”
  “看到你和老三老五他们一一缓和关系,我……有点急。”第一句话出口之后,后面的话想说出去,似乎就不再那么困难了,“所以这次车祸发生之后,我立刻意识到机会来了。”
  等等,机会?时进微微皱眉。
  费御景慢慢找回了自己的思绪,语气一点点沉稳下来:“在岛上的时候,我发现你对老五的态度很亲昵,也很照顾他……不止他,老三也好,老四也好,甚至是大哥,你对他们都是或亲近、或依赖、或在意,只有我,你对我一直很客气。”
  时进渐渐意识到了他要表达什么,心不自觉紧缩起来,问道:“我对你很客气?”
  “对,很客气。”费御景回答,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不止客气,你还很防备我。所以我开始试着去多触碰你,就像老三对你那样,但是你对我的接触,反应却很平常。”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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