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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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头原来只有垂危的元德帝,还有身边侍候着的称心,再来便是冯南南母子,盛海跟在他们后头,还有一左一右的两个侍卫长团团围住, 没露出丝毫破绽。
  景砚生来肖母, 长得与陈皇后相似,微微笑着时的模样端重慈悲,可却漫不经心至极,幽深的眼底满是阴鸷, 狭长的凤眸上落了一抹鲜血,如菩萨染血,在场的人无一不被他震慑, 一时不敢言语。
  元德帝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陈皇后。
  陈家一家老小上上下下无一不有一声好武艺,陈皇后也是如此,最爱夏日纵马, 舞刀弄剑。元德帝当年从战场重病归来,卧床不起,皇族宗室弄权,逼陈皇后将玉玺连同名正言顺摄政的权利交出来,陈皇后就是这样提着剑, 守在宫门前, 当场斩杀了一个侍卫,没有丝毫的犹豫, 才逼退了那一帮宗老,暂且保住了皇权。若是他们真的拿到了摄政的权利,后宫的内政也保不住,元德帝根本活不到清醒的时候就会被迫死亡,然后宗老扶植小皇帝当傀儡上位。
  可陈皇后拦住了他们,用她的剑,也用她的姓氏。
  这世上再没有如陈檀枝这般孤勇的女子。
  元德帝一直都知道。
  冯南南似乎要说些什么,嘴唇抖了两抖,却没想好该说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景砚踏入内殿。
  他的目光冷淡,里头却并没有什么情绪,快乐、兴奋、愤恨,或是大权在握的得意与欢喜,一切皆空,就和他进太清宫时没两样。只是右手一垂,长剑的剑锋直直地刺入地面,一路这样拖地前进,发出一阵刺耳逼人的声音,最后停在蓄势待发的两个侍卫长面前,抬眼一看,轻轻笑了笑。
  一旁恭顺的盛海忽的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匕首比在了冯南南的脖子上,甚至划出了一道血痕,滴滴答答地流着血。
  冯南南头上的凤钗摇摇晃晃,最终还是稳住了,她努力镇定,冷笑了一声,“景砚,你以为制住本宫就可以得逞了吗?宫中已被本宫的人团团围住了,你孤身一人来到这里,插翅难飞。”
  景砚从两个不敢轻举妄动的侍卫长面前走过,轻轻撂下一句,“聒噪。”
  盛海虽不在景砚身边久待,但对自己主子的性子还是十分了解,闻言立刻向冯南南的膝盖踹了一脚,笑眯眯道:“劳烦贵妃娘娘安静些了。”
  冯南南不敢妄动,如果被制住的是景旭,她都会毫不犹豫地让侍卫杀了景砚,即使最后景旭死了,大不了接景鸿回京,可她舍不得拿自己的命赌。
  景砚的脚步一顿,调转了个方向,朝景旭走了过去,他仔细打量了这个弟弟一眼,轻飘飘道:“那一日,你是不是对乔玉出言不逊?”
  景旭自幼被宠着长大,表面看起来尊贵孤高,实际没吃过苦,就是个软骨头。他没半点本事,见冯南南被抓住,怕的都站不稳了,往后退了一步,慌乱道:“皇兄说什么?我从未,从未……”
  这事还是盛海对景砚说的,可却不敢在这时候太子的霉头。
  景砚毫不费力地提起剑,比在景旭的喉咙,微微一笑,“你再想想,上个月的这个时候,你说了什么?”
  景旭望着自己眼前的这柄利剑,晕的厉害,软脚虾似的往下一栽,声音里都有了哭腔,慌乱中抓住了点回忆,脸色惨白,“皇兄,臣弟只是酒后失言,没有真想过的的!”
  那一日,景旭在太清宫同冯南南用晚膳,自觉一切都安置好了,才开始的惴惴不安都成了得意,忍不住对冯南南道:“母妃,我前些时候见到了那个乔玉,果真生的唇红齿白,是个难得的美人,也难怪景砚将他藏了那么久,从小就不为外人所见。这样一个举国难见的美人,等过了,过了那个时候,好歹留他一命,我也该尝一尝才好。”
  冯南南并不管他的这些见不得人的爱好,只是轻描淡写道:“冯嘉怡生出来的东西,有什么好的,何况那个小贱人还坏了咱们两次的事情。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你想要什么不行,一个小玩意罢了,说起来还是从景砚床上拿过来的,算是有点意思。”
  她从小活在冯嘉怡的阴影下,都有些病态地想找回优越感了,而冯嘉怡已死,现在就剩下一个乔玉,还不是任由她折腾。
  盛海那时候还听着呢,他左思右想了一会,还是想着要禀告上去,在军令状上再添一功。
  景砚冷冷地瞥了景旭一眼,剑锋稍稍下滑,就在景旭以为他要放过自己,暗自松了一口气时,却被一剑捅穿了心脏,吐了一口鲜血,没挣扎几下,直接没气了。
  盛海还压着冯南南,忍不住道:“殿下,殿下何苦同这么个玩意计较,要是史书上记了下来……”
  景砚收了剑,倒很不以为意,“反贼景旭在已经伏法,谁在乎他怎么死的?”
  的确,在场的人,要么没命透露出去,要么没胆子透露出去,要么,就是没能力再说,再写,再表露自己的想法了。
  大明殿内满是血腥气,浓烈到呛人。
  景砚偏过头,目光落在了元德帝的身上,他实在是病的厉害,记忆里的威严阴冷再也剩不下一点,还勉强笑着,里头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砚儿不愧是阿福的孩子,最忠肝义胆不过,永远护佑着朕,二十年前如此,二十年后也是。”
  阿福是陈皇后的小字,在他们夫妻情深意浓的时候也曾甜蜜地称呼着,现下世上没几个人知道这个名字里。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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