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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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宴初眸色暗了暗,她此时说得酣畅,面上神采飞扬,瞧不出一丝伤心或悲痛,但心中是不是也真如表面上那般若无其事?
  当年她家出事那会儿,他正为母亲严重反复的病情忙得焦头烂额,实在没有心思搭理别家的祸与福,只依稀知道她爹生病去世后,赵家那些个叔叔伯伯如同豺狼般随意夺去他们家的物品,更多的应是他爹多年创作的心血,后来,她娘被恶言恶语气得一病不起,不过数日,撇下她撒手人寰。
  赵家祖上擅长竹雕,能用简简单单的竹子雕刻出各种栩栩如生的艺术品,随着世道变迁,竹雕逐渐被人们接纳喜爱,并作为文雅之物被懂得欣赏的人买来珍藏,赵氏竹雕因此在众多竹雕里脱颖而出。
  但在赵家所有兄弟中,唯有豆苗儿父亲最为出色。怎奈他长期沉迷于钻研竹雕,身子并不怎么健朗。
  赵家竹雕生意做得不错,在外地接连开了几家铺子,举家都搬去外地,除却逢年过节或是祭祖,鲜少回到小镇。但豆苗儿爹却一直不肯离开,只因他们这方水土好,山中养出的竹子最适合作为雕刻的原材料。因着赵氏竹雕里的精品一直出自豆苗儿爹的这双手,赵家人自然乐见其成。
  他们吸着豆苗儿父亲的血赚钱,却在她爹去世后,冷漠无情地欺辱孤儿寡母……
  阳光明媚,他们两人一前一后,与昨日走的是同条路,心境却迥然不同。
  陆宴初沉默地担着鱼,豆苗儿说一会儿歇一会儿,尽管陆宴初不咋搭理她,她依然说得兴高采烈。
  他静静听她说做菜做果酱的趣事,还听说她念叨养的那一双猫狗。猫叫黑妹,因为是只母猫,全身黑不溜秋的,于是就取名字叫做“黑妹”,大黄呢以前被姥姥叫“旺财”,她觉得这名儿遍地都是,说不定一叫旺财,四面八方都跑出几条狗出来了,所以她郑重其事的征得姥姥同意,便将“旺财”改作“大黄”了。
  “大黄可乖啦!黑妹也很懂事。”豆苗儿左手晃着几根刚拔的狗尾巴草,右手捧着束颜色各异的野花,笑得灿烂,“陆家哥哥你不知道,上次邻村那个叫刘二霸的,他……”言语蓦地愤怒,豆苗儿用力晃着狗尾巴草,说到这里,却突然止了声,不耐烦道,“罢了罢了,不提那个讨厌的人。陆家哥哥,我给你说说它们别的有趣的事情,有一次呀……”
  陆宴初偏头朝她望去,她胸前那条麻花辫伴着她说话走路的动作上下起伏,左右晃动,煞是活泼可爱!
  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却又在心内暗叹一声。陆宴初摇了摇头,他们两个有很多相似之处,最像的是如今都没有亲人。
  可他与她又有所不同,他习惯寂寞孤单,也只有孤独才能让他全心全意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但她却向往温暖热闹……
  他们终归还是不一样。
  到镇上卖完鱼,临近晌午,两人一起回来。
  泖河河畔,清风中,陆宴初驻足,他面色平静地将预先留的两条鱼递给她:“再过月余,我要赴省城参加今年秋闱。前几日从镇上搬到竹林小屋,也是为躲个清净闭门读书备考。所以……这两条鱼你不必再给我送来。”
  “好。”豆苗儿抬眸,对上他如潭水般深邃的双眼,乖乖颔首。
  “那我先走。”
  “好。”定在原地,豆苗儿目送他背影走远,她刚欲转身,蓦地想起来地往前追了两步,在他身后喊道,“陆家哥哥,你记得晚上睡前多揉揉双肩,这样明天就不会太过酸痛啦……”
  陆宴初猛地驻足。
  忍住没回头,顿了须臾,他重新拾步,毫不犹豫拔步离去。
  他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帘,豆苗儿低眉看了眼手里的两条大鱼,难免有些兴致缺缺。
  好生奇怪啊,她慢慢往家的方向走,心底有点捉摸不透,她怎么觉得陆宴初方才不太对劲?他与她说话的语气,他看她的眼神,真是哪哪儿都透着古怪!
  哎,想不通就干脆不想了!因着他特地留下的叮嘱,豆苗儿不好意思再去叨扰,科举乃是大事,她还是很通情达理的。她不贪心哩,只要每天能和他待一会儿,大概或许可能就够了?
  回家将陆宴初送的两条大鱼洗净,豆苗儿砍下鱼头鱼尾煮锅,剩下的则用盐巴腌制后放在太阳下晾晒,等晒干了就可以储存起来,留着日后煎炸或是煮了吃。
  忙碌到晚上,她在院子树下吃完饭,喂了大黄黑妹,锁门,进屋洗澡睡觉。
  翌日,豆苗儿习以为常的处理好琐事,想着陆宴初大概又清早在钓鱼了?便很兴奋地兜着两个熟鸡蛋去找他。可沿着泖河河畔走了将近一里路,腕上戴着的木念珠都没有一丝反应,豆苗儿啃着白白的蛋清,心想,大概是要秋闱了,所以陆宴初专心在木屋内用功读书?
  一定是了!
  那她偷偷去竹林里蹭一会儿福气?
  沿原路返回,豆苗儿前往小木屋。哪知当人站在篱笆门前时,腕上木念珠亦没有任何反应……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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