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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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衣的眼神落在半空,飘飘忽忽,仿佛透过千山万水,望到了苏杭湖畔那个轻灵剔透的人。“他……不会知道的。”连衣垂了首,声音有些微涩却透着坚定,稍顿了会,又轻轻重复了一句,“永远不会知道。”
  五岁,你能想到的,你所经历过的,最黑暗的事,是什么?
  五岁的连衣,因父亲得罪权臣,满门被冤入狱,那时她还是个天真的孩子,还相信这世间清明。
  在不见天日的牢狱之中呆了三个月后,得来的判决却是其父母私通敌国,按律处斩,抄没家产,府上所有男丁充军边塞,女眷没官为奴。
  她就这样,一夕之间从一个衣食无忧的小姐,变成了最下等的奴婢,随着买卖奴婢的车辆,被装到了边陲的小城镇里。
  连衣终究是大户人家出身,一时之间哪里学得会那么多伺候人的东西,买下她的人贩子也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看连衣一直卖不出去,心中的怒火便全都撒在了她身上,整日里的责打与谩骂都成了惯例。
  带着尖刺的荆条,呼啸着撕开皮肉的声音,她到现在都记得。
  最后?
  熬了半年,人贩子也失却了耐心,看她被抽打到奄奄一息,索性大手一挥,让人将她丢去了流民巷,自生自灭。
  这人世于她来说,本是个走不出的修罗场,幸而遇到那么一两个人,带着光走进她的世界,予她这世间所有的善与爱,真与诚,将她脱出黑暗,不再彷徨无助。
  那么,为了这光,纵然身死又何妨?
  只是她最终还是没能够炼成长生蛊,她口中所说的那个永远不会知道的两个人中的一个——陈舟,万里迢迢来了苗疆,淌过流毒泉,将她从五仙教又带回了苏州。
  陈舟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只那一次,异常严厉的斥责了一句:“胡闹!”
  陈舟说,“阿远的病,是我的责任,你好好的保护好你自己才是最紧要的,这么小的年纪,怎么就敢一个人跑去那么远的地方!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与阿远,如何是好?”
  莫连衣离家求药,是偷偷去的,只给陈舟有模有样的留了一张字条,也不知道陈舟是如何,在三个月内就寻到了她的去向的。
  陈远看到她,笑得格外开怀,一边笑着,却一边落了泪,只不住的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莫连衣垂着头,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万千。
  不知道是悲伤多些,还是暖意更多些。
  她直到这一次,才切实的知道,自己于他们来说,早已是手足的一部分,与骨血至亲,并没有什么差别。
  想着陈舟为了带走她而必须要淌过流毒泉时的模样,她就恨急了自己的任性,她发誓,往后再也不会如此任性与天真了。
  可是不过一年多之后,她便又任性的,将沐连奕带回了陈府。
  第六百三十五章姗姗来迟
  陈舟未曾安眠,又被冠鹄掐着脖子那许久,本就昏昏沉沉的头脑,在卸去了所有心头的重担之后,便顷刻松懈下来,直让他昏昏欲睡。
  可是他睡不了,冠鹄为他安排的房间,并没有床。
  看来冠鹄还是没打算留他再留宿的,陈舟心中苦笑,也不知道这个对于如今的他而言是好是坏。
  是的,冠鹄未曾放陈舟离开,而是将他留在城内别馆,不过也没有再为难他便是了,着冠岩亲自将他带到了这间房中,陈舟进来之后,待得冠岩走了,便在房中四周摸索着走了一圈,将格局了解了个大概。
  进门不到十步,是一张梅花式紫檀圆木桌,配了四张楠木圆凳,虽不曾落灰,但从未如何磨损的程度来看,应当少有人来。
  桌上摆放了一套玉石茶具,茶壶里连昨夜冷却的茶水都不曾有,空空如也。
  发现这件事的时候陈舟不禁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心中微叹,只盼上官将军能够早些来才好。
  这房间不算太大,但虽然如此,却也被用一张的玉叶海棠屏风隔开成了两间,外头稍小的一方,便只摆了那一桌四椅,和一个楠木雕花书案。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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