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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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每一场轮回都没有她罢了。霍冬青有各种可能的未来,她只有止步不前过去,她不想一辈子活在良心的谴责中,也不想再拖累他。
  皎洁的月亮缓缓地在天空爬行,逐渐变的透明,漆黑的夜空也开始散出藏青色。
  “都走到这一步了,我好不甘心。”霍冬青抱着北杏,眼泪莫名的就落了下来,砸进她乌黑的秀发中。
  “都错到这一步了。”北杏额头蹭着他的下巴,小声的回应他,“该回头了。”
  “现在还不晚。”毛不思等他俩人的情绪都稳定下来,才在几步外开口,“多行善事,积福缘,总归是要好过现在的。”
  善恶有报,天理循环。她不能保证霍冬青一定顺遂老死。
  凤璜靠坐在毁到不成模样的沙发上,用胳膊肘戳了戳离他最近的马明义,就见对方冷冷的回了个眼神,内心不由得翻起俩白眼,真不可爱,比起他记忆中的潇洒自若的男人,差远了,不光马明义,在老凤凰眼里,毛不思更是差到没眼看。
  “她一直这么婆婆妈妈的?”凤璜犹豫再三,还是在马明义的冷眼下,硬着头皮开口,“捉鬼就捉鬼,怎么还听对方演起起折子戏来了。”
  “那你觉得应该什么样?”马明义瞧着眼前的人,雌雄莫辩,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小褂,丝毫没有初从降魔杖里飞出来时的风采。
  如果放到记忆中小仙姑的身上,凤凰转着眼睛想了想,还真有些想象不出,男人这种道行,根本不可能等到女鬼赶过来,“大概,戏台子还没搭起来,戏子就没了吧。”
  “你还听戏?”马明义对突然出现的凤璜也很好奇,他瞧了眼远处,三人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便扭过头借着几乎把凤璜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随口问道,“你不是凤凰吗?怎么这么磕惨的打扮,看上去更像是农家乐里待宰的野鸡。”
  问:如果有人骂高贵的你是野鸡怎么办?
  凤璜:当然要打死他!
  虽然老凤凰听不懂他口中的农家乐是什么,但却十分敏感的捕捉到了‘野鸡’二字,气的差点撸袖子扇他,转念一想,他现在没有术法,就是个普通人,万一被他一巴掌打死了怎么办。这才在心中不停的宽慰自己,把将将飚起的怒火强行压了下去。
  “这衣服,是我的一个冤家送的。”凤凰看着马明义年比记忆中轻了好多岁的脸,不由得想起当年,他在暴风雪中苦苦哀求,那人才极不情愿地给了他一件旧衣服,求来的东西当然不能实话实说,他就算没了羽毛,可也是要面子的,只说是别人送的。
  当然,收到衣服那日,也是凤凰最后一次见到那个酒葫芦不离身的男人,之后,他喝了小仙姑的一杯酒,便沉沉的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当他再度醒来,世间已换了天地。
  见到了同样容貌的男人女人,却又不是他记忆中的人。
  “你要来我的玉葫芦中休息么?”毛不思摊开手心,一枚小巧的葫芦安稳的卧着,晶莹剔透。这里面的鬼魂大部分是她捉来的,等算个好日子给一并超度了,至于北杏……毛不思实话实说,“更多的,我也无能为力。”
  她只能把北杏收到葫芦中,让她的灵魂永远沉睡,直到融化在里面。他们都清楚,北杏已经没有以后了,她能做的,也仅仅是让北杏不再痛苦不堪。
  “真好看。”北杏用食指摸了摸葫芦的玉壁,温热的暖流透过她的指尖传到身体各处,“比漆黑的河底好看多了。”
  对上毛不思的眼睛,她笑意盈盈地点点头。
  “北杏。”霍冬青唰的握住她的手指,眼泪模糊了视线,“你别不要我。”
  “我没有不要你。”北杏仰头,在他眉心落下羽毛般轻柔的一个吻,“我会永远记得你,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是我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可我不能在你身边了,我的存在带给了你太多的磨难,也令我越发憎恶自己,我可以为了你去死,却没有办法只为了你而活。”
  他是她这辈子最爱,也唯一爱过的人啊,可她也曾是个人,有自己的尊严和底线。
  这么些年来,她过得好累好累,也好疼好疼,她太想休息了,抱着美好的回忆永远的沉睡下去,然后消失在这个世界,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里。
  没有过去,没有现在,也没有未来。
  白光闪过,北杏努力拾起了十几岁的自己,碎花短褂,嫣红色的马面裙,头上带了两朵好看的珠花,笑起来眉眼弯弯,她脸颊上挂着甜甜的酒窝,冲着霍冬青挥挥手,这句话她一直都没舍得对他说过,“冬青哥哥,再见。”
  霍冬青不由得伸手,只抓住了一把空气。
  “哈哈哈……”笑声穿透泛白的天空,霍冬青不知道自己是哭是笑,是不舍还是解脱,他几乎收起了维持容貌的全部力量,年轻的男人迅速老去,他佝偻着腰,徒自坐在冷冰冰的地板上,脸上沟壑纵横,眼皮因为衰老而下耷,脖子手背长满了黑褐色的老人斑。
  “吴老板。”毛不思对着年迈的老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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