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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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誉点点头:“近来皇后病着,淑妃才学着理事,亏得母后把持大局,方保这年节顺利度过。跟着就是花朝、立春,内务府上报,说南边的别苑已经修葺得差不多了,母后若有兴致,大可去那儿歇段时候。”
  去岁南苑重建,扩修了几片园林,从前每逢夏日,太后都会带同大批嫔妃、内外命妇前往避暑。赵誉在这个时候提议叫太后前去,乃是考虑到年前宫里出了丧事,太后为那个未落地的孩子伤怀许久,紧接着又是年关,宫里强打起精神置办各种庆典。赵誉自己被前朝诸事烦扰着走不开身,希望母亲能稍作移情,暂别这块伤心地。
  太后深知赵誉心意,眉头微凝伸手抚了抚他袖口:“本宫知道皇帝孝顺,如今皇后卧病,后宫虽有淑妃照看着,毕竟她宫里还有个大肚子的人儿呢。我在宫中帮忙顾一顾,总好过她一人辛苦支应。”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眸光看向侧旁的夏贤妃。
  “说及此,正有一事与皇帝商量。如今淑妃协理六宫,诸事缠身,每天回事的、询话的来回在长宁宫内外奔忙,徐贵人住在里头,多有扰烦。这一胎来得不易,不知皇帝可有打算?”
  温淑妃在旁听了,这话依稀是责她兼顾不足?不由讪讪然站起身来,颇委屈地朝赵誉看了一眼:“皇上……臣妾对徐贵人……”
  赵誉并没看她,指尖轻轻掠过案上那只茶盏,低缓地道:“母后可有两全之法?”
  太后不会无缘无故提及这些事,况是当着温淑妃的面,若真没主意,怎会随随便便说这种叫人多心的话?
  太后沉沉叹了口气。
  “青珣是生养过的,又没旁的差事在身,平素她与徐贵人走得亦亲近,长宁宫地处西南,距我这慈敬宫也远了些,若皇帝允许,可否将徐贵人迁至青珣的集芳阁,一来便于我与青珣照看,二来集芳阁临近小花园,也叫徐贵人有个溜达解闷的去处。”
  这一胎徐贵人养的极为小心,平素一味闷在宫里,生怕到处乱走叫人冲撞了肚子。集芳阁虽不及长宁宫奢华富丽,胜在临近内花园,倒是个妥当的去处。
  赵誉慢吞吞地啜了口茶,并不急于表态。温淑妃却不能不急,徐贵人是她一手提携出来的,好容易有了龙胎度过了不稳定的前三月,如何能放心落在旁人手里?
  今天太后字字句句敲打她,虽没挑她错处,却也绝没褒奖半句,原来早在这里等着。
  她在宫中多年,比苏皇后在赵誉身边的资历还深,别说协理六宫,便是统领六宫也是没问题的,如何就成了他们口中的“兼顾不来”?
  温淑妃勉强挤出一抹笑来:“太后折煞臣妾了。协理六宫以来,臣妾事事按章据典加以处置,但凡有拿不得主意的,即刻便回了皇后娘娘,不敢有半点怠慢。心凝早年进宫就与臣妾一块儿住着,里里外外都熟稔,臣妾虽不曾生养过,可事事都依足太医们的嘱咐料理,时至如今心凝母子都养得极好。贤妃姐姐自然比臣妾妥当,集芳阁也比长宁宫清净雅致。只是趁孕搬迁到底要劳师动众,心凝她又是个爱操心的性子,只怕她……”
  “不必怕。”
  低低的男声温温打断淑妃的一番陈情。
  赵誉淡淡抬起脸来,直接下令:“淑妃操持后宫诸事,肩上担子着实不轻。母后所言有理,徐贵人母子,便迁往集芳阁由贤妃料理。至于春巡一事……”
  他转过头温言与太后道:“母后可往南苑去散一散心,待儿臣忙完这阵子的事,便去接母后回来。”
  他一片孝心,太后终不忍再拒,想他大抵也是很想暂时放下朝政去静一静吧?她若肯去,他也能有个借口去玩一两天……
  太后便笑道:“是,都依皇帝旨意。”
  赵誉便站起身来。
  福姐儿在旁做隐形人做了良久,此刻站得两腿微酸。屋中诸人纷纷行礼恭送赵誉,光华笑嘻嘻地追着赵誉一同出了去。剩她一个在太后跟前,未免有些不合时宜。
  适才两宫机锋她在旁尴尬地全程旁观,此时更不该留下惹眼。便羞涩地上前告退。
  太后似乎有些累了,抬手含笑准她去了。福姐儿快步从慈敬宫走了出来,门前夹道上,宫人玉柳在翘首候着她,一见她便道:“姑娘,殿下适才留话,说想邀您往琼霄阁一块儿赶围棋子呢,叫奴婢引着您过去,玩一会儿再回坤和宫。”
  福姐儿心里叹了声。这位光华公主适才的做派已然表明了立场,她本有一颗想要亲近的心,此时却已半分这般念头都不存了。想来光华便如那长宁郡主一般,都早将她视为敌方,她又何必上赶着去给人作践。
  福姐儿抿唇一笑:“我心里记挂娘娘,还是先回去跟娘娘回了话再去吧。”
  玉柳没料到她拒得如此干脆。光华在宫中威名赫赫,许多嫔妃都不敢与之硬碰,她深受帝宠,福姐儿与她对抗,必然是没好果子吃。秋霜便有些不忍,如今福姐儿的境况她是瞧在眼里的,皇后娘娘与她生疏,并没有多少亲情,苏家对她亦是所求大于所予,宫里头人人等着瞧她笑话,公主又有些针对她,这种事搁在旁的小姑娘身上,怕是要惊惧烦恼得崩溃了吧?
  阳光下福姐儿身上的浅杏色宫装衬得她越发明艳端丽,这般容貌却注定只能做颗替人争宠的棋。玉柳涩涩地道:“娘娘那边有许多人照料着,适才殿下身边跟了嬷嬷,这会子想必已将诸事禀于娘娘知道了。姑娘实不必慌着回去,公主有邀,姑娘不若去凑一凑趣吧。”若给光华记恨,只怕将来日子更要难过。
  福姐儿淡淡一笑,知她是好心,抚了抚鬓边的镀银簪子,笑道:“不了。我在宫里,是来侍奉姑母的,若只顾着玩,岂不有违家中对我的企盼?”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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