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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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厮在一旁回话,瞧了一眼微微笑着的美艳少夫人,声音压得极低,“老爷,少夫人又不是客,是来长住的,怎能安顿在客房之中?”
  霍维棠一愣,登时笑道:“是我糊涂了,玉儿那间房也打扫出来了,媳妇到他屋里去住吧。我这还有两块木头要削,等会儿开饭了,咱们席上说。”
  剑童点头,忙上前去,将花眠与栋兰手中挽着的包袱接过来,“少夫人,您跟着我来。”
  花眠的右掌在剑童肩头轻轻一点,剑童困惑地往边上退去,花眠望着散落一地的杉木碎末,唇畔露出了浅浅一丝笑意,“早听说公公制琴之技扬名天下,有幸竟能亲眼一见。不知道这张琴是谁下的货单,这杉木瞧着是百年老杉树了,做成的琴奏声清亮而厚重,实是上上之选。”
  霍维棠一讶,但也立时恢复从容,“你这些话是同太师学的?”
  花眠明眸微闪,“是啊。祖父当年有一把‘渔樵江渚’,是上好青桐木所制七弦,为纯阳琴,听他说那把琴正是出自公公之手呢,不过因为太过于珍贵,除了应酬接客,他极少拿出来弹奏。后来府内失火,可惜琴已被毁。”
  失火是因当时抄家之时,花府上下都是刚直不屈的硬骨头,冲撞之下死伤数十,尸体难以掩埋,金吾卫便就近在府内纵了一把大火,府内一切,俱都灰飞烟灭了。
  就连霍维棠听着这话,都不忍动容,可见花眠侃侃而谈,竟没有半分伤怀之心,忍不住纳闷起来,只是又不好细问,只道:“你随霍珩称我吧,不必叫公公。”
  “剑童,少夫人车马劳顿,快带她去歇息。”
  花眠对霍维棠福身,随着剑童指引入偏院,剑童从腰间掏出一把小钥匙,将门上的锁打开,推开门,里头焕然生彩,绝无一丝陈迹,花眠与栋兰入里,听那小厮叨叨不休:“少夫人别看老爷平日里噬琴成癖,别的好像什么都不放心底,可相处久了,咱们心中都明白,他是很挂念小郎君的,这屋子他也常常亲自打扫,一来便坐上半日都不肯离去。”
  花眠颔首,打量着周遭。
  这屋内陈设不多,南边立着宝插桐木绢面屏风,屏风上绣着幽兰秋菊,后是净室,设有浴桶面巾等物。另一侧则是床榻,宝蓝帐帘,两畔倒悬金钩,正对着的则是一方大书案,设有一应俱全的澄泥砚、徽墨、檀香木笔等,宣纸一尘不染,铺陈于案上,尽管无人题字。有霍维棠在家中,恐怕整个霍府最不缺的便是木料。除却斫琴,他对其余机巧之事也有涉猎,譬如方才来时所见院中霍珩的那排兵器架,能琳琅满目尽陈刀枪剑戟之物,便可以看出是出自一个慈父之手。
  “少夫人,您先歇息,剑童让府上人去为您烧水来沐浴。”
  花眠笑着应了,转而望向正堂上那方大画,看得出是初学者涂鸦之作,笔法稚嫩无比,也不知公公是怀着怎样的慈父心才能将这么浅薄幼稚的猛虎下山图挂在正壁上,直冲所到之人眼球。恐怕也是没想到,竟会有除他父子之外的人来这儿欣赏霍珩小时候的墨宝吧。她忍俊难禁,盯着那画上小字看了许久。
  ——丙辰年中秋,大醉作《猛虎出山图》,请父代为裱之。长安霍珩。
  另有一方朱红印鉴加盖,写的是“符玉小印”。
  那小印章就搁在砚台一旁,沉香木所制,上雕镂着一只威风凛凛张牙舞爪的小老虎,虎耳利爪纤毫毕现,姿态栩栩。想必亦是出自公公之手。
  剑童去了,没几步又走了回来,花眠微微困惑。
  “少夫人,家中没有女仆,照料少夫人恐怕有不周到处,请夫人要等上些时辰。”
  这恐怕是在说,家中没有婢女,在他们烧完热水打过来之前,让花眠不可宽衣。
  花眠虽面露疑惑,却没有问。
  作者有话要说:  霍珩,字符玉,小名玉儿。因为小时候长得美,粉雕玉琢的奶娃娃一枚哈哈哈。
  虽然父母婚姻名存实亡,但霍小珩从小受到的关爱是一点不少滴,这么有爱的男孩纸,才能让这么苦的眠眠幸福哪。
  第27章
  花眠歪在霍珩睡过的那方床榻上闭眼小憩了片刻, 热水烧好了, 下人抬入净室去,热雾透过缂丝屏风的经纬氤氲而生,栋兰试了水温, 将花眠唤醒了。她朦朦胧胧醒来, 知道水烧好了, 便让栋兰关上了门窗, 抬脚迈入了水中。
  梳洗罢, 才到了传晚膳的时辰。
  此宅是霍维棠独居, 霍珩不在时,家中便只他一个主人,他用饭简单, 偶尔做起活来废寝忘食, 那灶台已经许久没有如此卖力地燃起火来了。
  桌上布着芙蓉脍、鸡汁酱肉、盐水白菜及冬瓜盅,栋兰舀了一小碗放在花眠面前,恭恭敬敬地退到了主人家身后,霍维棠看了眼,淡淡笑道:“动筷吧。”
  花眠点了点头,挑了一根酱色竹笋置于米饭上,慢条斯理地咬在了嘴里, 一举一动都是自然而温婉的,霍维棠却笑,“不必拘谨。”
  他这么一说,花眠反而不再动筷了, 低声道:“花眠有事想问。”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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