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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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房如刑满释放,抹了一脑门的汗珠,忙应承了扭头奔出。
  何六顺叉着手立在原地,偷觑着将军神色,微皱眉说道:“将军,依小的愚见,夫人毕竟是女人家,是女人家便会面皮薄,不来问讯是矜持,将军有伤在身,养好身体为上,不如休养两日,再去游家亦是不迟。”
  被戳中了心事,霍珩俊脸微微一红,但何六顺的话却非但没有安抚他,反倒因为完全说服不了,让他更郁燥,他来回地大步走着,“不对!你不知我那妇人,她平日里对我是百般勾引,一刻不能离了我,什么矜持都如浮云……”
  难道,是花眠身子不适?霍珩猛然顿住,他抬起了头,感到自己愈发不能继续等下去了。
  一直到将军大步去后,何六顺兀自停在原地,仔细想了想,自己屋里的婆娘,不但不如将军的老婆柔情似水片刻不能离,回回见了他都急赤白脸,恨不得将他一脚飞踹出门去……到底是将军命好啊。
  门房去马厩中取马,太慢了,霍珩等不及,索性一个人步行入市。
  行至那日所至酒楼时,忽听得身后高处传来喜出望外之音:“表哥!”
  霍珩抬头,只见二楼笑得如朵葵花,傻兮兮挥着大臂的游所思,招手要唤他上楼。
  霍珩耐住性子,沉眉走入了酒楼,沿除拾级而上。
  游所思一个人喝闷酒,终于又找到一个同样心仪着花眠的霍珩,他满腹苦水,没等霍珩将板凳坐热,便一股脑倾倒了出来:“没想到,最后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都没得到眠眠的心……”
  蹭地一声,霍珩的酒盏摔落在地,他的眉一高一低,微微蹙起了来,如月色之下平湖泛起了毂纹,他冷冷盯着游所思,掌中又换了一只牡丹缠枝纹青瓷小盏,手背绷出了青筋。
  “我之前不是跟表哥说过,有个发小儿,小时候就想娶眠眠来着,眠眠还没拒绝过,他这几日不知从哪打听来,眠眠宿在我家,就立马找了上来,眠眠天天和他待在一块儿!”
  游所思醋意上头,又气又急,“表哥!我说句实话,那个沈宴之在我们这儿人才算是不错的,可跟表哥你比起来,那相貌武功,真是处处落了下乘!他决计连你一根指头都比不上!可是……可是他就是会说话,哄得女孩子开开心心的,没有姑娘不喜欢他的嘴里那些不着四六的甜言蜜语,眠眠,我还以为眠眠会有所不同呢……”
  他的嗓音低落了下去。
  这无比黯然神伤的神情在霍珩看来可笑又可气,他这个正宫还没发话呢,这醋轮得着别人呷入口中么。
  “表哥,你怎不说话。”
  霍珩冷笑道:“我该说什么话,我也不会蜜语甜言哄得女人晕头转向,连老公都记不得是谁了。”原来这几日她不来寻自己,是被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男人缠住了。就在数日之前,也是在这座酒楼,她对自己露出天真憨态,婉娈娇啼,容色富丽春华,对他半哄半求着……
  霍珩气得胸口蹭地冒起了火,原本被包扎紧的伤口几欲裂开。
  是夜,山抹微云,坐落于沧州东南城郊的游府,点燃了府内缦回廊腰之下,六十八盏六角纱灯。蛩鸣声脆,北方蛰伏着的冬虫趁夜色昏黑,渐次冒出了草尖,卖力地扯着嗓子嘶鸣。
  花眠正挑着灯火在床边缝制外衣,听到栋兰的关窗声,她将针线掷入了簸箕。
  “你去睡吧,不必再伺候着了。”
  栋兰闻言应是,慢慢地跫音消失在了回廊尽处。
  花眠还没给男人缝过裳服,十二岁以前待字闺中,经教习嬷嬷手把手地教,女红学得似那么个模样,但多年荒废了,如今再捡起来却有些难。她也不知霍珩尺寸,只是抱过几回,略有个手感而已。
  烛火渐幽,夜色深了下来,庭下暮霭沉沉,乌桕拂过勾折青檐,于窗纸上誊出斑斑疏影。头顶的瓦砾间传来了一声不小的动静。
  花眠正要拉下被褥睡去,忽然听到这动静,立马警觉了起来。
  她紧绷着小脸,朝轩窗走去,跟着那动静变成一声巨大的仿佛什么重物的砸落声,花眠吃了一惊,打开窗户,只见霍珩从地上爬了起来,怀中还抱着几片摔碎的青瓦,花眠没想到男人会骤然出现在游家,还着一身漆黑的夜行衣,不禁讶然。
  霍珩从屋檐上蹭下来,因溜得太急,不留神便将屋顶的瓦片带下来了,一个收手不及,青瓦砸成了一地碎片,本因砸坏了人家东西有几分愧疚的霍珩,在看到这个可恶的妇人之时,又冒出了有口难言的委屈和怒火。
  正要发作,折角之处,有人拎着如意柄纱灯,飞快地朝这边奔来,霍珩望向花眠,一个鹞子翻身,钻进了她的窗户里,闪入了一片灯烛照不到的黑暗所在。
  “小娘子,出何事了?”游府的婢女忧心忡忡,因花眠是老爷说的贵客,不得怠慢,外院十二时辰都有人守夜。
  花眠微微侧目,只见一道漆黑而修长的玄影,匿于墨色之中,看模样似乎在生气,腮帮子都气得鼓起来了,她的红唇忍不住便轻扬了起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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