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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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仍是不说话,心头却大为震惊。
  刘滟君年轻时飞扬跋扈,对他明是追求,暗地里却对他动手动脚掐胳膊拧腿的,他是不喜欢,可她从没真拿强权来威逼过自己。直至她突然说要和他成亲,他被纠缠得久了,烦躁,也心有所动,那日便鬼使神差地应许了,事后对表妹感到无比歉疚,可一想到公主,却又隐隐地有几分脸热。
  她鲁莽又蛮横,可对他是真的好。只是他没想到,原来当年,她竟是为了救他性命,才强说要嫁给他。满城人甚至天下人都看了她的笑话,她从没解释过一句。
  她个性傲,吃了亏也不肯抱怨,何况她又是确确实实喜爱着他。
  最初成婚那几年,她无比温柔,他有时在府上做工,她一窍不通,也陪着他,一坐便是一整天。她个性像风,一刻也不肯停歇的,为了他忍了又忍,打磨了性子艰难地来迎合他。世人皆知公主专横,手段厉害,却不知在床帏之间,她屡屡的委屈忍让,温柔似水,却让他一次又一次地陷入其内。
  要说是完全没有动心过,那是谎言。
  他一直不肯主动提和离,便是觉着当年毕竟是自己对不住她,明知心头无法忘怀表妹,却答应了娶她。他只等她亲自来了结这段孽缘,而今,终于是来了。
  来得猝不及防。
  霍维棠略带慌乱的眼眸,不期然撞见刘滟君已等得柳眉颦蹙,神色不耐的憔悴脸庞,不知为何,想起上次家宴之时太后唤她的小名,喉咙里滚了无数遭的名字,竟没绷住脱口而出:“玉容。”
  刘滟君听了,脸刷地便冷了下来,“霍郎君你难道认错了人?你的玉容早不知多少年前便从你府上出去了!”
  他知道她说的是徐氏,霍维棠面露尴尬,无可辩解,不知当说什么。
  刘滟君沉着脸色起身,将和离书摊在他的书案前,取了笔蘸了墨,将笔尾递给他,“签了吧,这于你于我都是好事。玉儿那边不必你交代,我自会和他说明白,他现在娶了妻子,这些事想一想便会想通。”
  “至于这个霍府,仍然是你的,我绝不会回来住。月底是玉儿的冠礼,他盼着你来,那应当便是我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
  霍维棠迟疑片刻,终是走了上去,他接过了刘滟君手中的狼毫,一滴浓墨,与泛黄的宣纸上洇染开来,他垂了面,深深吸入了一口伴随着冬风的冷气,慢慢地书写了三个字。
  刘滟君长舒了口气,将宣纸拾起,吹干墨迹,折好了休书揣入衣中,将置于一旁的大氅拾起穿戴于身,不再理会霍维棠,如来时一般冒着风雪匆匆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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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章
  剑童拄着一把竹骨伞, 在飞雪的屋檐底下立着, 浑身裹成了粽子,仍是冻得瑟瑟发抖,好容易见公主出来了, 正要赶着去送伞, 刘滟君却早已穿过了一庭飞花, 身影没于一扇侧门后。
  剑童惊呆了, 他忙抱着伞跑过去, 只见自家老爷颓丧地靠在一面几上, 手掌撑着额头,太阳穴暴起了两条青紫的筋,剑童大喊一声, 冲了上前。
  霍维棠在椅背上靠了一会儿, 苦笑起来。
  他起身,从方才的书案之上拾起了一枚小弥勒佛的印章,交到剑童的手里,“玉儿要回了,廿九那日,你将这个,代我送给他。”
  剑童自然知道, 月底是小郎君的二十岁生辰,也是他的冠礼,太后和陛下对他无比宠爱,大肆操办, 剑童几乎已能想到,这一定是全长安城最风光的冠礼了,他还想着,到时候老爷出席,一定会带着自己去的,他也能一睹小郎君加冠的风采。
  但此时听霍维棠这么一说,剑童呆住,“老爷,你不去了?”
  那可是小郎君的生辰礼!霍维棠不与水榭那边走动,可对小郎君的父爱,他是身边人看得最清楚,就连他对公主也……剑童咬住了下唇,委屈地凝视着霍维棠,“老爷,公主说了什么?”
  霍维棠叹了一声,苦笑道:“也没说什么。”
  “她不过就是来,给了我一封休书,让我休了她。”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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