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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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潇眨眨眼:“嗯,大概是因为痩得厉害了。对了,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男孩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否定陈潇的说法:“不是因为痩了。不过,也许是因为痩了?”说着说着,他自己都糊涂了。随后他笑了起来,露出不太整齐的牙齿,“憨娃哥,我是三栓啊,你的堂弟。”
  第5章 他想叫自己的名字
  陈潇正愁不认识村里的路,三栓牛也不放了,要带他回家。他把大牛栓在一棵树上,两只牛犊也不乱跑,就乖乖地跟着母亲低头吃草。
  三栓遇到这个全家族里最有出息的堂哥,开心的小脸通红。一路上手舞足蹈,不等陈潇发问,就把他知道的都倒了出来。
  原来的憨娃因为跟着商队走南闯北,一年到头回不来几次。偶然回来,也会送些钱。每当这个时候,三栓家就会好过一段日子。所以在男孩的心里,很是仰慕和崇拜这个堂哥。
  之前商队的人特意送了消息,告知他们一家憨娃受了重伤,被留在郡城养病。全家上下都很难过担心,只不过家里边的日子过的紧巴巴,实在连路费也凑不出来,这才没有过去看望。
  直到三月前周武师再去看望过后,见憨娃已经大好,还找了一份体面的新工作。这才有底气过来,跟一直挂心的叔叔一家人说了一声。
  至于周武师说的,憨娃因为长时间高烧,烧的脑子坏了,过去的事情都记不得。叔叔婶婶俩人并没有太在乎。要人活着,能自己养活自己,过得住日子,他们就算对得起逝去的兄嫂。
  三栓因为年纪还不大,就更不能理解被烧坏脑子,前事全都忘光了是个什么样的状态。他忧心忡忡,担心这个堂哥变成像村东那家的傻儿子一样。每日只知道傻笑流口水,被村里的坏小子们戏弄,也全然不知道反抗。
  有次三栓见到,那帮坏小子给他个牛粪告诉他那是栗米糕子,竟然也毫不犹豫的往嘴巴里边塞。牛粪那么臭,就算三栓没有见过栗米糕,也知道这俩全不一样。要不是他见机得快,上去一把打掉,那傻子真就吃了!
  想到堂哥会变成傻子那样,三栓就愁得觉都睡不好了。他想,他是家里最大的男娃,这个时候就应该承担起长男的责任。将来有自己一口吃的,就绝不饿到堂哥。绝不能让他到大街上边,落到被人骗着吃牛粪的地步。
  小小男孩的心思百转千折,忙着挣钱养家的大人们自然是察觉不到他的烦恼。他才十一岁,远不到充当家里顶梁柱的年龄。也就没有人会跟他说,他操地完全是一份用不到的闲心。
  所以,他见到完好无损,精神还很不错的堂哥突然出现,别提多么的高兴。
  因为小时候的经历,陈潇对这种年纪小小,过得苦,还很懂事的孩子特别的有善心。三栓的那个烦恼在大人看来觉得是个笑话,他却认真地向男孩道谢。多谢他的这一份担当和好心。
  三栓被陈潇的郑重其事弄得小脸变得越发黑红了。他晕陶陶的想,堂哥痩了以后变得比以前好看多了。而且去郡城做工就是不一样,说话也变得特别斯文有条理,就跟村里最富的那家的少爷一样有教养。霎时间,这男孩对堂哥更加的崇拜了。
  三栓带着陈潇走了好长的路,穿过半个村子。来到位于村子边缘的地方,一个泥巴围墙的农家院跟前。
  三栓说:“憨娃哥,你先进去。我爹晚上下了工才回来,家里只我娘和姐姐在。你赶路一定累了,先歇着吧。我得赶紧回山上看牛去。”
  陈潇进了农家院,里边是三间泥巴屋子,分别是正屋、左右厢房。院子倒是很大,就是乱糟糟的。有一个鸡圈,养着三只鸡。陈潇大概看了看,只有正屋跟左厢房能住人,右边的厢房一半是厨房,一半是放杂物的。
  大概是听到儿子的声音,一位头发有些凌乱包着深色花纹头巾的妇女走了出来。见到陈潇,她吃了一惊。眼前这人说是陌生人,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陈潇就主动走过去,冲着对方行了一个这边的礼:“是婶婶吧?我是憨娃。”
  婶婶跟三栓一样,满眼不敢相信,从头到尾打量了两三次,才敢说:“还真是憨娃啊……”然后看着站在她跟前微笑地陈潇,不知道怎么的就脸上一热,匆匆忙忙地说了一句:“赶紧进屋,进屋坐!”
  婶婶回身进了正屋房门,陈潇背着行囊上了两阶台阶,走进正屋。这房子跟他前生在农村看到的房屋格局差不多。也是一进门一间堂屋,用来待客和吃饭。两边是两间套间,分别住人。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这房子小也矮一些,让人感觉有些逼仄。
  婶婶进了挂着门帘的一边,另外一边连门帘也没有,只有一道草帘子。陈潇猜挂布帘子的是叔婶的卧房,至于挂草帘子的,因为看不到,就不知道是谁在住。
  陈潇把行囊放到旧的厉害的桌子上,低头观察了一下椅子四腿俱全,才敢坐下。这绝不是他多心,他去过比这更穷的人家,椅子腿就剩三条了也没有丢弃,反而是拴上一截木棍继续用。
  婶婶再一次出来,头发梳的齐整,头巾也换了一块颜色鲜亮的。她殷勤的对陈潇说:“赶路回来累不?要不要先上屋里躺躺?”
  陈潇客气的说:“不累,坐的牛车,很安稳。”
  婶婶“哦”了一声,又说:“你叔这会儿在东家上工。你在家等会,我去叫他回来。”说完,竟扭身要走。
  陈潇赶紧站起来:“不用叫,不就半天功夫,不差那一会儿。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做什么?”他拉开放桌上的包裹,“婶婶别忙,我从郡城带了礼物回来。您看看喜不喜欢?”
  也不是憨娃婶婶要客气,而是陈潇进来之后身上那种陌生感太明显,让她不自觉的就拘谨了起来。听了陈潇招呼,婶婶这才走过来坐到桌边。
  往常憨娃回来只是给送钱,专门带东西还是头一回。婶婶看着点心只觉得新奇,看了细布就不只是新奇,全然感到欢喜。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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