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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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有所叹,在灯色中抬起头,问他:“上大学的时候也是这样,我总要你教我,你嫌不嫌我麻烦?”
  傅承林却道:“我不是在教你。我提供几种解决问题的方式,你觉得有用,对我而言,这是回报。”他往浴室走去,低语一句:“跟我客气什么。”
  姜锦年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开开心心跟在他身后。他走几步路,她叫一声:“老公老公。”他仍在往前走,她的声音更甜也更软:“我最亲爱的傅先生。”他转过头看她一眼,她嬉闹般往前倾倒,双手抱住他,隔着一件单薄衬衫,脸颊紧贴着他的背部。
  “我好喜欢你。”她说。
  他回答:“我爱你。”
  姜锦年收紧手腕,像藤蔓缠络着树木的躯骨。停顿几秒,她悄悄说:“嗯,我知道的。”
  夜晚她不再独自入眠,又有傅承林抱着她睡觉。温暖照拂着她的潜意识,每一个细胞都沉浸在舒适的环境里,为她编造出亦真亦假的梦境。
  她梦见双腿水肿,胸部涨疼,肥胖的腰身使她无法看见脚趾,只能在路上蹒跚行步。她穿着一件烟灰色西服套裙,但她失去了窈窕纤细的身形,不再有人向她行注目礼。傅承林站在离她很远的地方。他仍然是英俊潇洒,备受瞩目。姜锦年叫住他,他像是没听见,跑回了大学时代的男生宿舍。
  男生宿舍的阳台,无数人探头探脑,都是一副少年模样。他们闹着,笑着,嘲讽着,而她站在地面,仰视他们高高在上。这一切都发生得理所应当,像是血液循环一般正常。
  人人都有优越感,她想。
  他们什么时候才能体谅自己的对立面?不可能的。除非富人失去了财产,美人折损了容貌,智者变得昏庸,勇者变得懦弱,强者变得一事无成。
  这场梦境没有结局,姜锦年感到头疼。
  朦胧中,似乎有谁在喊她的名字。她睁开双目,适应了昏暗的壁灯。傅承林侧身靠着床柱,逆着光线,直视她的眼睛:“第一次听你说梦话,做了噩梦?”
  他用手掌覆盖她的额头,她看不清他的神情。黑暗寂静的深夜时分,他低声呢喃,如同自言自语:“小可怜,被吓得带了哭腔。”
  姜锦年问他:“我讲了什么?”
  他道:“你刚才在叫我。”
  傅承林关灯,给她盖好被子,将她紧紧搂住:“睡吧,明天周六。你补个觉,晚点儿起床。”
  姜锦年表面上答应,心里并不安稳,来回翻了几次身。她经常沉默地叹气,也不知道自己几点睡着。傅承林察觉她的异样,直到次日上午十一点,他才把她唤醒,等她收拾完了,他们就在二楼的休息室吃饭。
  那个房间,弥漫着一股饭菜香气。
  姜锦年捧着瓷碗,夹了一块海胆,埋在米饭里,出声问他:“你昨晚回国,今天就调好时差了?你不困吗?”
  傅承林介绍他的方法:“白天再困也不睡,夜里按时上床,明天能调好时差。”他给姜锦年榨了一杯混合果汁,含有她最喜欢的柠檬和雪梨。但她只喝了一小口,便说:“下午你在家休息吧,我要出去一趟。”
  她没向他透露,究竟要出门做什么。
  事实上,姜锦年亲自开车,前往附近一家药店。
  她偷偷买了早孕试纸。
  从同房那一晚算起,到现在,大概过去了十八天。姜锦年从没吃过避孕药。她隐隐不敢相信一次就会怀孕,傅承林真有那么厉害吗?可惜早孕试纸给了她非同凡响的结果。
  一直以来,她的例假都很规律。这次推迟了七天,毫无踪影。姜锦年认为是她工作太忙,压力太大,导致了短暂的内分泌失调。而现在,她把自己锁在洗手间里,冷静一个小时,仍然不能接受怀孕的事实。
  她刚起步的新三板工作项目怎么办?她费尽千辛万苦所维持的身材怎么办?她和傅承林处在新婚期,双方事业上升途中,忽然冒出一个吃喝拉撒睡都需要关注和照顾的婴儿,真的有利于他们增进感情吗?她完全不相信。
  她更不确定,傅承林和她能不能为人父母?他们有没有做过任何计划或准备?
  焦虑与不安汇聚成海浪,汹涌地奔流,呼啸着席卷,彻底吞没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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