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京华 第19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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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中医留下两张方子,以问诊顺序在左上角标了甲、乙二字区分。何未送人出院子,老人家低声叮嘱她,第二位受过不少的内外伤,须细心调理,最好每月来诊脉,随时调整药方。
  “也不必每月,他很快就要走了。”何未轻声答。
  等谢骛清他们走了,她才记起早上领的腊八粥还在厢房里用小火煨着。
  真是顾头不顾尾,只想着诊脉了。
  她不知谢骛清今夜是否要回六国饭店,对均姜吩咐说:“等我晚上回来,打个电话问他在何处,再送过去。”
  临出门,她去了二叔的东院儿等着。
  今日何知行难得要莲房准备了深灰色的西装,莲房给他里里外外整理着,两指捏着袖口的折痕检查是否烫得到位。最后,莲房特意折叠好了一方深蓝色帕子,在西装口袋里塞好。
  “莲房脸红了。”候在一旁的均姜轻声对何未说。
  “二叔已算美人迟暮了,他读书时可是大学堂的一景,”何未不无骄傲,轻声回说,“哥哥够得上君子如玉这四字了吧?刚过继那阵子,二叔领他出去,人家问这是谁,说是何二的儿子,那人就摇头说,不及当年何二之六七。”
  何知行目不明,耳却聪,摇头苦笑,望了她们这处一眼。
  宴席开在前门外的泰丰楼。
  自同治年间,这里就是官员和商贾名流的宴客之地,梨园界的宴席也多摆在此处。楼虽只有二层,内里却自有乾坤,大小房间有上百间,可设多宴。
  何未想着何家的女眷喜穿袄裙,不想让人误解自己迁就他们,特意换了日常穿的深领软缎长裙赴宴。她一进泰丰楼,解下大衣,被均姜在肩上系了个貂绒披肩保暖,慢了半步跟着何知行往里头走。
  没走半程,她觉奇怪,问身边的均姜:“你有没有发现,今日各省军官额外多?”
  那些大小军阀们为突显权势,军装没有重样的。谢骛清是沿袭了昔日反袁主力的护国军军装式样,而别省的军官各有不同。
  “你进门时,没看到吗?”何知行在前面,笑着问身后的她。
  “看到什么?”
  “宴客的牌子。”何知行答。
  一般承办酒席,楼里都要在进门的玄关立面红底金字的宴客牌,写明今日有几家几席,主人家姓甚名谁。她平日还留心看几眼,今日不想看到何家名字,便没去看。
  难道今日还有别家酒宴?
  “有个军官学校的同学会,邓元初的名字在头一个,想必是牵头的。”何知行又说。
  何至于这样巧?
  “何至于这样巧?”二叔似摸到她的脉,说出她心中所想。
  何未努力找着合理的解释:“邓元初在外多年,回来想见老同学是人之常情。泰丰楼又是有名的宴客之地,选这里也算正常。只是……日子巧了些。”
  说完,她控不住地往另一处瞧。
  那边宴客的地方被屏风连成墙,隔开了,除了往来端菜的人,不见里边主人。
  何知行微微顿足。
  她收回心思,见何召两家宴席屏风外等着的是召应恪。
  “何叔叔。”召应恪温声道。
  何知行微笑着略一颔首,留下两人,先进去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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