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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泱这才看到对面墙壁上的挂钟显示,现在已是晚上六点半。
  这一觉原来梦了这么久。
  再回头,王烜已然将衣物丢到洗衣篓中没了身影,浴室内水花声四起。
  身为人妻第三天的霍泱,认命地下床,洗手作羹汤。
  在厨房煲汤闲来无事,霍泱开始细数她跟王烜之间种种。
  两人久别重逢,是在妹妹霍鸢失踪十年后的中秋。
  几天前霍母把霍泱叫到房中,手持妹妹霍鸢十六岁生日那天,在庭院满墙粉蔷薇前俏皮娇笑的旧照,霍母搂着霍泱说:“霍泱,就是小鸢真回不来了,你该嫁人的时候也仍是要嫁的。”
  体谅母亲痛失胞妹,打算长伴左右的霍泱抿唇想了下,“妈妈是有什么看上的人选吗?”
  “是有一个,他与小鸢倒是投缘,小鸢在的时候时常喜欢与他书信来往。你和恒儿或许见过,也或许没见过。”霍母叹了口气,“时岁太久远,妈妈也记不得了。”
  “那他长什么模样啊?”
  霍母失笑:“怎么一开口,就是问长相?我可不记得你是个喜欢金玉其外的。”
  霍泱摇摇头,“我是因为信任妈妈和小鸢,猜他定然是个有内涵的正人君子,才只问长相的。”
  霍母揶揄她:“妈妈给你介绍的,自然是一表人才。”
  为的母亲这句“一表人才”,霍泱满怀期待地去见了人。
  那日霍泱在咖啡厅里望着夕阳西下,坐姿端庄,宽敞的沙发椅她只坐了不到三分之一。
  一阵清新的蔷薇花香飘来,霍泱抬头便见到了西装革履,精英感扑面而来的王烜。
  他穿着一身黑色带竖条纹的西服,胸前的口袋掖了块白色方巾露出一角,干净修长的手指将那枝带刺的蔷薇花率先放到餐布上。
  霍泱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是你?”
  那个跟霍鸢书信往来,又深得母亲青睐的男人,是王烜?
  霍泱的心跳过快,红晕染上双颊,她听到他开口,声线低沉富有磁性,“是我。”
  王烜落座,彼时的霍泱年近28,他比她稍长一岁,久未相见,他褪去了少年时代的青涩阳光,整个人轮廓变得硬朗,愈发棱角分明。
  在此之前,清高孤傲的年轻文学院女博士霍泱小姐,是绝对看不上那些混迹子弟圈的纨绔、一身铜臭味的资本家们的。
  但,那个人是王烜。
  一别十年,她恋他如初。
  后来,他们经由双方家人的催促,匆匆领证,提及婚礼,王烜眼神忽闪藏着一抹被压抑的不情愿。
  霍泱善解人意地主动提出,“我妹妹不在,没有人给我做伴娘,就不办了吧。”
  王烜出乎意料地看向她,他极少如此正眼瞧她,眼底带着蕴含感情的光——虽然只是感激的情愫。
  霍家小弟不愿意委屈姐姐,要给姐姐打抱不平,霍泱想起曾经看过的一篇悼文,笔者对逝者母亲的话让她感同身受,便修改了下措辞,讲给霍恒听:
  “如果小鸢还在,那么阿姐我结婚的时候,定然是要她给我做伴娘的;现在父母年长体弱、霍家风雨纷争不断,你又羽翼未丰,我一力扛下所有重任,若小鸢还在,我定然是要跟她诉诉苦,说些体己话的。”
  “我会希望,哪怕这样的人生有多么不够她的好,都可以让她过我的人生。都可以让妈妈看到自己的小女儿,也可以这样长大。”#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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