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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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佳丽发现只有瑞特的母亲一个人在家,深感惊讶。“朱莉亚邀罗斯玛丽去她家吃饭,”埃莉诺告诉她。“而瑞特觉得柯柏家小孩满可怜的,带他坐帆船去了。”
  “今天?这么冷的天”
  “就是啊!而且,我才在想今年冬天根本不会来了,结果昨天在赛马场就感觉到冷。冷风真的很刺骨哪!我可能有点伤风了。”巴特勒老太太突然露出彼此心照不宣的微笑。“在藏书室炉火前的牌桌上,静静吃顿饭,你说如何?虽然这会得罪马尼哥,不过只要你能忍受,我就能忍受。只有我们两个,多惬意啊!”“我赞成,埃莉诺小姐,我很喜欢这个主意。”突然间,这变成她最渴望做的一件事。以前我们也是这样静静地吃晚饭,多舒服自在呀!她想着。在社交季节之前、在罗斯玛丽回家之前心里有个声音加上一句说:还有在瑞特从码头农场回来之前,都是轻松愉快的。尽管她很不愿意承认,但这确是事实。不必分分秒秒倾听瑞恃的脚步声,留意他的反应,猜测他的想法,那日子实在轻松多了。
  炉火的暖意令人身体舒泰,她不由得打起哈欠来。“对不起!埃莉诺小姐,”她慌忙说道“不是因为陪你才打哈欠的。”
  “我知道,我也有同感,”巴特勒老太太说。“舒服吧?”她也打个哈欠。两个人都得了传染,直到最后都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起来,才不再打哈欠。斯佳丽忘了瑞特的母亲是个多么风趣的人。
  “我爱你,埃莉诺小姐。”她不假思索他说。
  埃莉诺巴特勒拉起她的手。“很高兴听你这么说,亲爱的斯佳丽。
  我也爱你。”她轻轻叹了口气。“正因为如此,我不想问你任何问题,作任何不受欢迎的批评。只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斯佳丽内心对她的话中有话深感不安,随即把头一扬,不高兴了。
  “我没有‘做’任何事情!”说完就抽回她的手。
  埃莉诺不理会斯佳丽的怒气。“宝莲和尤拉莉好吗?”她轻松地问。
  “我已经好久没跟她们随便哪一个聊天了。光忙着社交季节就把我累惨了。”
  “她们很好。和以前一样专横霸道。她们想拉我跟她们一起到萨凡纳为外公祝寿。”
  “天哪!”巴特勒老太太的口气充满怀疑。“你是说他还没死?”
  斯佳丽不禁大笑起来。“我开头也是这么想,只是如果说出来,宝莲姨妈不剥我的皮才怪哩!他一定有一百岁了吧!”
  埃莉诺眉头深锁地陷入沉思,一边掐算,一边低声嘀嘀咕咕。“准有九十几了吧!”她终于开腔。“据我所知,他在一八二0年时大约是三十多岁,将近四十岁时娶了你外祖母。我有一个姑妈——早死了——她始终忘不了这事。当年她对他爱得死去活来,他对她也殷勤备至,后来索朗热——你的外祖母——决定接受他之后,可怜的爱丽丝姑妈就毫无希望了。当时我才十岁,不过也够懂事了,知道大人都在做些什么。爱丽丝想自杀一了百了,结果闹得满城风雨。”
  斯佳丽的睡意顿时全消。“她怎么自杀的?”
  “喝了一瓶镇痛剂。救了好久才脱险。”
  “为了外公?”
  “他是个气宇轩昂、冲劲十足的人,长得一表人才,有着军人刚正不阿的风度,更别说那口法国腔了。他说‘早安’的时候,听来就像是歌剧里的男主角。迷恋他的女人可多着呢!听我父亲说,有一回比埃尔罗比亚尔独立负责修复胡格诺教堂屋顶。因为那里用法语做礼拜,所以他偶尔会从萨凡纳来做做礼拜。一大帮子女人几乎把教堂的墙都挤破了,奉献盘都满出来了。”埃莉诺微笑地追忆道。“想起来了,爱丽丝姑妈后来终于嫁给哈佛大学一位教法国文学的教授。她平日学的法文到底派上了用场。”斯佳丽不容巴特勒老太太愈扯愈远。“先别管那个,多告诉我一点外公和外婆的事。我曾要求你谈谈我的外婆,但是你只一语带过。”
  埃莉诺摇头道:“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你的外祖母才好。她跟谁都不一样。”
  “她长得很美?”
  “是的——也可以说不是。要谈起她难就难在这里,她总是不断地在变。她很——很法国化。法国有句俗话说,女人有时不显得真丑就算不得真美。法国人难以捉摸,非常聪明,盎格鲁一撒克逊人实在理解不了他们。”
  斯佳丽不明白埃莉诺小姐想要说什么。“塔拉庄园有一幅她的画像,她看起来好美!”她执拗他说。
  “是啊!她的画像很美。她要美就美,要丑就丑。她可以随心所欲。有时候她很安静,静得令你几乎忘了她的存在。有时候她那双乜斜的黑眼睛会转到你身上,你不知不觉就突然给她吸引住了,弄得无法自拔。孩子常围着她转,动物也是。连女人也一样。男人更是为她痴狂。
  “你的外祖父是个道道地地的军人,惯于发号施令。但是你的外祖母只消嫣然一笑,他就成了她的奴隶。她的年纪虽比他大很多,但是年龄大小没关系。她是个天主教徒,这也没关系。她坚持全家人信奉天主教,灌输小孩天主教教义,虽然他本身是虔诚的新教徒,但他什么都听她的。只要她想要,他就会让小孩当德鲁伊特(德鲁伊特是基督教之前,不列颠、爱尔兰、高卢等古时凯尔特人的一种祭司)。她是他的一切。
  “我还记得当年她因快近迟暮之龄,决定周围非用粉红色灯光不可。他反驳说哪个军人都不会住在全是粉红色灯光的房间。那太脂粉气了。但她坚持认为一片粉红色可以让她活得快乐。结果不仅屋内的每个房间,甚至整栋房子部漆成了粉红色。只要她快乐,他什么事情都愿为她做。”埃莉诺叹了口气。“真是疯狂、浪漫得令人叹为观止。可怜的比埃尔。当她死了,他这人多少也算是死了。他让屋内一切陈设保持她在世时的模样。这种做法对你母亲和她的姐姐恐怕是受不了的。”
  画像中索朗热罗比亚尔穿了一件贴身的衣服,紧紧裹住的身子曲线毕露,似乎暗示底下一丝不挂。那大概就是使男人,包括她丈夫,疯狂的原因吧!
  “往往一看到你就让我想起她。”埃莉诺说,斯佳丽又有兴致了。
  “怎么会呢,埃莉诺小姐?”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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