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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
  不是凉…是林凉。
  小翠已是好几天没来按摩院了,听着徐嬷说杂时,店里的阿姨才晓得她已经走了,只背上一个绿色发黄的小包,说去春城,准备洗头换面不做这行了。
  那时的雪,才刚刚飘落,染了一城的霜白。
  阿姨们大都是欣慰的,小翠还小,被渣滓蒙了眼沦落到这,睁眼了,到还有年轻的机会。
  哪像她们这,离了婚带着孩子的,已尝尽婚姻的苦难,如履薄冰。半老徐娘了干上这行,还谈什么第二春,只得是在丑恶和不耻里做上小半辈子,也不知何时脱身。
  脱身后,又怎去隐瞒烙痕…
  就着风雪,房里的女人磕着碎食,又叨起了自己那点不堪的过去。埋怨着前夫的穷酸,怨恨娘家的冷漠,还有的懊悔般,说搬个盘子累死累活才挣俩钱,早来卖该多好。
  女人们翘着二郎腿,廉价的衣裙落在小腿上,屋里破旧的空调吱呀的送着暖风。
  宋轻轻望着窗外的小雪。
  春城…会比这里暖和么。
  小翠的男友张山便老是来这闹,大吵大嚷的,拿着空酒瓶就往地上摔,说是徐嬷这个老娘们把小翠给藏了。
  徐嬷真真对这无赖气得发浑,这二混子还敢有脸来骂人。
  若不是他打得小翠鼻青脸肿,身上挂着血的,她能不跑吗?
  便拿起扫帚就撵他,张山也就气势上蛮狠些,哪有粗鄙的骂街大娘撒泼,直被打得撒腿就跑,为这事,徐嬷还顺道去村里买了条恶狗,得下次他再来,就二话不说放狗咬他。
  小翠走后,张山也没钱买酒了,郁闷了两天,便盯上院里那个痴傻的呆子,趁她出了门就尾随她,到了超市便恶声恶气的伸手问她要钱。
  宋轻轻到还真给他钱了,张山一脸浑笑的,瞧着她水灵的脸蛋儿,便忍不住捏了把,也不过是一时心痒,拿着钱买几罐酒就走了。
  宋轻轻买了包瓜子,是徐嬷要的。
  她缓缓的走着,手揣在兜里,纷纷攘攘的人群,擦身而去,或是正面而来,又或是后面而过。
  只偏偏有一个人,略过后,会让她停下脚步。
  这个背影,她藏得很深。
  曾握着铁制生锈发褐的窗栏,总望着这个背影,从对面的门口走出,穿过花坛,略过老树,再转个弯,便望不到了。
  她缓缓的抬了头,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
  她着急的咿呀着,带着小跑,想去唤住那个背影,可就是出不了音,她难受得掐着嗓子,甚至蛮力的敲打着喉咙,想让声音快点出来,去喊住他,去唤他。
  “凉…”
  她终于说出了,可是不是这个…不是…
  不是凉。不是…
  男人的背影渐渐的,没入一群放学涌来的人潮中,她惶急的奋力奔跑着,可就是追不上他,她缓缓的红了眼眶。
  她想起来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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