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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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拉住了他的衣角,抬头问:“明天你去哪?”
  他一下把拐杖握得很紧。“我哪也不去。”
  夏月:“不去工作?”
  他是今年毕业,照理说该是军校分配工作。她不知他什么时候没的左腿,是否退学过?她看他虽然缺了部分,却仍站成军姿,很招人醒目。
  上大学时他把痞气常收在军服之下,表面唬人凌然正气。到了床上就泄露原性,比作战还野还心机。每一次仿佛她将是他的战俘。
  谢冷雨缓缓转身,低头对视她。他眼里的沉默成了一种淹没,从她的双脚淹到肩膀,越来越深,最后淹到了她的脖子。她的喉咙开始难受。
  他说我没工作。
  夏月想:她问错话了。她慢慢错开他的眼。
  “放心。”谢冷雨握住她的手腕一下扯开,冷淡着眼。“没正经工作老子照样付得起。”
  转个身,他一瘸一拐走向卫生间。
  路上一个酒瓶子意外被拐杖戳上,棍一滑谢冷雨差点摔倒在地。他熟练地扶着墙维持平衡才没那么难堪。平静了一会儿,他一直没回头看她,低着头用右边的腿用劲一脚踢开,才继续拄着往前去。
  夏月看他走进卫生间,把门关好了。
  她从来坐直的腰突然深深地弓下去,看了地面很久,两只手慢慢捂住了脸。
  隔了叁秒她长舒出一口闷气,渐渐,她把手放下,站起身开始收拾这里:酒瓶、烟垛、废纸。
  /
  窗外还在下雨。小得很。细细琐琐屑屑。
  他双臂枕在后脑,侧着脸望窗外望。
  想起那时兴奋是不需要伞的。
  手固执地牵起对方在雨中疯跑,把年轻的肌肤和亲吻交给漫天滂滂沛沛的暴雨,在她的湿发上尝雨水的甜味。那是湿漓漓、淋不走的热情,总是要对着她的眼睛强横地说:
  你敢跟别人试试?
  他又想起那雪,那次丢脸的泪。
  谢冷雨洗漱完躺在床上睁着眼乱看,他的思绪从前五年走马观花到了现在,回到这张一米八的旧床上。他想点烟,发现烟灰缸已经满了,于是他握在手中起身去倒个干净。
  垃圾桶在客厅,他倒完后转身,看到夏月已经洗漱好进了卧室。
  夏月不喜欢闻烟。后来他还是在客厅抽完,漱个口后也进了门。
  他正要说清她的位置。“你睡左…”
  不由自主地消声了。
  纤瘦的夏月坐在窗台上,看上去脆弱得无助。
  窗外黑色的天压城,翻滚支离的云泄露出叁两颗星和一弯残月。高楼林立,月在上空。四条黑电线穿过黑朦朦的城市和叁两处霓虹灯,用线条把窗玻璃分出几块。右窗角几点夜摊谋生的红光。欲望都市此刻寂寥得要消停了。
  卧室没开灯,窗内更黑。
  她光了双脚只穿一身吊带背心短裤背靠在墙。典雅的女人浸在黑暗中看着窗外,只有身体轮廓泛出窗外路灯照来的一圈光。她的右手轻放在膝盖上,左臂支起,用抽烟的姿势把这副身躯展现得这么寂冷彷徨。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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